勞,但有些事情我不交代清楚,你進京會有麻煩……沒辦法,你先喝點茶,提起精神,可別打瞌睡!”張希孟笑呵呵道。
汪廣洋心說我又不是小孩子,要命的時候,咱不能學小孩子上課發睏啊?
但他還是連忙抓起茶杯,喝乾了濃濃的龍井,打起精神。
“張相,您快點吩咐吧,下官是真的提心吊膽,就像被人拿大缸罩住了似的,摸不著東南西北啊!”
張希孟大笑,“你別過謙了,朝中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鹽運使司出事,那麼多人害怕,他們怕在哪裡,你應該略有所知吧?”
汪廣洋忙道:“張相,鹽利很重。這些年有人不斷提拔親信,安插其中,查了鹽運使衙門,誰也不知道會牽連什麼人,朝中所有高官,都人人自危。”
張希孟點頭,“這是其一,那你知道為什麼能舉薦提拔親信嗎?”
汪廣洋稍微一愣,還是老實道:“請張相指點。”
張希孟笑道:“這就是國初的毛病了,一切初創,即便早早開了科舉,那些只是讀聖賢書的年輕人,也很難快速熟悉朝政。偏偏政務這麼多,事情都非常複雜。必須靠著舉薦,安排一些有能力的官吏,讓他們來操持緊要的政務。”
這幾句話,其實就說明了李善長的處境。
你說老李真的那麼罪不容誅嗎?
也不是那麼回事,問題是身為宰相,舉薦發現人才,就是他的職責。這幫人都是靠著老李舉薦的,知遇之恩,比什麼都重。
要知道幾十年後,科舉主考,僅僅憑著在卷子上寫下取中兩個字,就能收穫一大堆忠心耿耿的門生。
李善長這種,連科舉都不用,只是一句話,就安排了緊要官職。承蒙恩典的哪些人,誰敢不視李善長為恩主爹孃啊!
李善長根本不用結黨營私,因為有太多的人,都圍繞在李善長身邊。
這裡面還有一個有趣的事,李善長安排的人,是飯桶嗎?
還真不是,李善長安排的,不敢說百分百能臣幹吏,但至少也能勝任工作,可以把政務乾得很出色。
要不然,這些年征戰天下,也不會這麼順利了。
所以這就是汪廣洋的苦惱之處,“張相,那個樊光我是知道的,當初中原大戰,他一處衙門,就解送了一百萬兩銀子,要說能力,絕對堪稱幹吏,自然,他貪墨無度,也是咎由自取。現在下官糊塗的是,這麼興起大獄,懲辦貪官,自然沒錯。但如果接下來影響了朝局,出了更多紕漏,會不會又追究辦案之人的罪過?還有,弄得朝局大亂,好些政務沒法落實,我也怕後患無窮啊!”
汪廣洋斟酌著說道:“張相,您洞徹朝局,能不能給卑職一個指點,這事情到底怎麼辦?”
張希孟微微點頭,“你說的都對,李相沒推薦多少庸才,這幫人都很能幹……可正是因為他們能力突出,又恰逢國家初創,他們才膽大包天,野心勃勃,安插自己的親信,貪墨無度,沒什麼不敢做的!”
汪廣洋再度愕然!
什麼叫一語點醒夢中人啊!張希孟的功力,絕對夠強。
李善長能舉薦百官,那些尚書侍郎鹽運使,自然也能舉薦自己人,他們一層層下來,每個人都有相當大的權力。
這是後世大明官員不敢想象的。
哪怕號稱攝政的張居正,也根本比不上。他還需要靠著太監幫忙,李善長需要在乎閹人嗎?
能力強,權柄重,膽子大,有野心。
所以貪墨起來,也就肆無忌憚。
而且有太多人躍躍欲試,想要取代李善長,想要高升一步。
這就是現在朝局的複雜之處。
“要問我怎麼看當下的局面……需要提拔一批科舉出身的官吏,他們從科舉出來,是考試出來的,自然就不必對恩主唯命是從,在他們眼裡,陛下的地位就更重,也更在乎國法規矩。這倒不是說科舉出來的人就完美無缺,至少比現在那些人要規矩些。”
張希孟笑道:“你這次進京,要記住最緊要的一點,你是替陛下選才,是為了陛下做事。你不過是陛下手上的工具而已。你要替主上收回威福,替官場建立規矩。只要做到了這一點,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汪廣洋沉默許久,終於領會了張希孟的意思,他連忙用力點頭,銘刻心中,甚至後半夜都睡得格外香甜。
到了第二天清早,汪廣洋坐上了船隻,渡過長江,從容到了應天。
朱元璋立刻召見了汪廣洋,君臣談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