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著,江楠認真聽著,甚至回到了府邸,這兩口子都沒停下來。把老二放在張庶寧的房間裡,讓大哥看著。
兩口子又去了書房,繼續聊著。
他們之間,有說不完的經濟之學,經營之道。
張希孟講的沒有錯,他最近推動的這些內容,全都是為了工商鋪路,或者說最終的主要目的,都是歸結到了發展工商上面。
身居高位,規劃一個國家的未來,張希孟越發感覺到,太多的事情,不是你說一句要發展了,或者說拿出一項技術,一件發明,然後全天下就跟著動了。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必須方方面面,全都理順了,從頭到腳,從裡往外,待到大的方面差不多了,才能順理成章推動。
沒有十月懷胎的醞釀,生出來的早產兒,通常是很難存活多久的,更不要說健康成長了。
“你要是不怕辛苦,就把工商的事情挑起來吧!”
江楠毫不猶豫點頭,“也是該做些事情了,只是給我這麼大的權力,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張希孟一笑,“你放心吧,那些人巴不得你接下來呢!”
江楠微微一愣,笑道:“朝中諸公還不甘心?要對你下手?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啊?”
張希孟矜持一笑,“不能這麼自大,有些時候小蟲子也能傷人的,甚至要命……譬如蜱蟲!”
江楠已經無語了,丈夫這個嘴啊,是真的夠損的。
“那好,為了防備蜱蟲咬傷,你說我該從哪裡下手?”
“從大的事情下手,造船就不錯!”張希孟笑呵呵道。
“造船?”
“對!”張希孟道:“元廷一統天下,縱然有諸般問題,但是海外貿易發展的還是很不錯的。眼下咱們手裡的船隻,都是接收元廷的老貨,自己新建的太少,尤其是大海船,除了方國珍手裡有一些,其他的都不多。要想發展工商,運輸是必須解決的問題。而海運量大便宜,速度比起牛馬也不慢太多。正是首要發展的事項。”
江楠也點頭道:“這話自然不錯,可造船並不容易啊!相公算過沒有,一艘萬石的海船,怕是沒有幾千貫寶鈔,根本造不出來。這還不算上面配屬的火炮火銃。現在戶部能拿出這麼多錢嗎?”
“拿不出來!”張希孟很乾脆道:“不光戶部,稅務部也拿不出來,中書省也沒錢。”
“那,那怎麼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我又不是巧婦!”
張希孟呵呵一笑,“沒錢不要緊,找有錢的人就行了。”
“誰有錢?”江楠道:“你不會想從皇后娘娘那裡弄錢吧?”
張希孟搖頭,“皇后娘娘也算不得有錢人,現在真正有錢的,只有一個!”
“誰?”
“陛下!”
老朱有錢嗎?
有!
不但有,還很多!
現在的朱元璋,渾身上下,都是肥膘,還是四指厚的那種,肥得嚇人。
關鍵就是怎麼想辦法,從他身上割下來。
這些日子老朱幹了什麼?查抄鹽商,封了多少個鹽商,懲辦貪官汙吏,沒收了多少家產……諸如唐勝宗,陸仲亨這種,他們的家產也都沒收充公了。
李善長那傢伙怎麼就老神在在,與世無爭了,他的中書省沒跟老朱爭搶,把這些錢乖乖交給了老朱。
誰拿了錢不高興?
朱元璋也不能免俗。
有錢了,對外用兵,對內整頓,哪怕跟皇后說話,那都有底氣。
甚至朱元璋放出毛驤這條惡犬,也有這個考慮。
論起來發財的速度,什麼能比得過抄家啊?
等再砍百十顆腦袋,就能組織大軍,去草原追殺王保保了。
說來說去,朝堂的水深著呢!
強者有強者的活法,弱者有弱者的算計。唯一不變的,就是勾心鬥角,片刻不停。你要是真的以為誰老實了,沒用了,可以不在乎,多半就會吃虧。
李善長就是此道的高手,像什麼楊憲啊,胡惟庸啊,張希孟根本懶得搭理他們,什麼時候把李善長扳倒了,我還能拿小眼睛看你一下!
其餘免談。
“相公,陛下有錢,怕是也不好掏出來吧!”江楠覺得朱元璋就是那種寧可把錢放在罐子裡的老財主,從他手裡拿錢,不亞於虎口奪食。
張希孟頷首微笑,“你放心吧,宮裡頭會有好戲看的。”
果不其然,這一天武學休沐,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