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
李善長怔住了,這倒不是他不知道怎麼回答,而是想讓徐達這個武夫明白這裡面的道理,實在是有點難。
真可惜,張希孟不在京城,高手寂寞啊!
“魏國公,咱們還是說說,要怎麼弄糧食,幫著填補窟窿吧!”
徐達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剛剛李相不是說了,可以減免稅賦,也可以從周圍省份調撥嗎?”
李善長無奈苦笑,“那是以前,現在可不行了!”
“為什麼?難道這不是中書省一道命令嗎?”徐達困惑道。
李善長仰天大笑,“魏國公啊,你打仗天下無敵,但是在這種事情上,經驗還是太少了。現在的問題是官吏貪墨,造成了虧空。如果調撥朝廷的稅賦,補這個窟窿,戶部那邊,如何答應?朝廷稅賦預算,豈是輕易能挪用的?”
“那,那周圍省份呢?”徐達追問,“他們也忌憚戶部,不願意調撥糧食?”
“那倒不是……主要是他們也有虧空啊!萬一查到了他們頭上怎麼辦?現在這些人必定是多存糧食,應付危局,不好拿出來接濟福建了!畢竟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
徐達目瞪口呆,他很清楚,李善長在講歪理,可偏偏一時還沒法駁倒他。
“既然如此,那就追贓,把貪墨的糧食,都給找出來!”徐達又想出一個辦法。
“哪有那麼容易啊!”李善長仰天長嘆,“那些糧食,確實可能被貪墨了,但誰也不會把幾十萬石糧食,放在家裡,他們必定是變賣了,換成了錢。現在就算立刻追贓,把錢找出來,再去採買糧食,也要幾個月……我問你,泉州、漳州老百姓的肚子,能等得了這麼長時間嗎?”
李善長在這裡邏輯閉環了,他揹著手,很無奈嘆道:“魏國公,我知道,有不少都說老夫包庇貪官汙吏,耍弄權術,覺得我遠不如張相深謀遠慮。我承認,老夫有些地方,實在是不如他。但世人卻不明白,裱糊匠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那要小心翼翼,捧著卵子過河才行!”
“就拿這次存糧來說,時間久的前後二十年,想一下子弄清楚,根本不可能。結果太子非要徹查到底,你們也都是這個意思。現在查到了一半,還沒等我們懲辦貪官,市面上糧價暴漲,許多窮苦百姓承受不了,他們不會怪那些貪官汙吏,只會責怪咱們多事。朝廷不查,大傢伙都吃得好,朝廷一查,反而餓肚子了。”
徐達皺著眉頭,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
“李相公,你這都是什麼道理?是非不能混淆,對錯不能糊塗!有人貪墨,造成虧空,弄得民生不安,就要追究罪責,缺糧食,就要想辦法。像你這樣,把什麼都混為一談,因為擔心忌憚,就不徹查,如何對得起上位的信任?”徐達義正詞嚴。
李善長呵呵兩聲,“魏國公,你想不明白,我也不多說什麼……但是我告訴你,假如是張希孟辦這個案子,他必定會事先準備妥當。甚至他就不會在風災的關頭,查什麼虧空!”
徐達立刻駁斥道:“不對,現在不查,過些時候,都歸到了風災損失,根本就查不清楚了,就會讓數十名貪官汙吏,逍遙法外!”
“那也好過讓成千上萬的老百姓捱餓啊!”李善長老氣橫秋道:“水至清則無魚啊!我是真怕繼續查下去,遍地虧空,到時候沒法收拾,反而因為我們,把朝局攪亂了。”
面對李善長的話,徐達是一個字也不認同。但是當下缺少糧食,從各處調撥,或者想其他的辦法,都很難實現,也是事實。
到底要怎麼辦才行?
徐達憋了一肚子氣,就在此時,朱標派人請他們過去,徐達和李善長,都到了東宮,見到了朱標。
這些天下來,朱標瘦了一些,臉都小了一圈,不過人倒是顯得更成熟威嚴了。
“李先生,魏國公,福建缺糧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現在各省調撥,非常困難。災民捱餓,又刻不容緩。我已經購置了一百船糧食,此刻應該送到了泉州,很快就能把糧價壓下來。你們要安排人,做好災民安頓,確保糧食發到他們手裡。還有,就是那些趁機哄抬物價,擾亂市場的奸商,不要客氣,都給我揪出來!”
後半段話,李善長和徐達倒是沒怎麼在意,前面說有一百船糧食,倒是嚇到了兩人,只不過一個是驚嚇,一個是驚喜!
“殿下,這,這糧食哪來的?”徐達驚問。
“是燕王朱棣幫忙送來的。”朱標沒有隱瞞。
可聽到是朱棣以後,這倆人都傻了,“殿下,燕王時常哭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