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勁風猛然襲到,不由暗吃一驚。憑她身手,自不容暗算得手,當時情形不容多思,足下向前急搶一步,倏地一個快捷急轉,左手向外一探,單手平託,已把來犯的那暗器接在了手上。
一隻帶蓋的茶碗,茶碗裡還滿滿盛著一碗香茗,茶質猶熱。姑不論這碗熱茶擲出的手法何等之高,即以戰丕芝返身接茶在手的功夫而論,已是透著大大不凡。一擲一接,雖力道至猛,卻是滴水不濺。
寇英傑微微一笑道:“姑娘敢情深藏不露,好身法!佩服,佩服!”
戰丕芝臉上一紅,這才想到了對方的用心,當下放下托盤巧移蓮步,姍姍走過來,雙手獻上茶碗道:“寇相公用茶!”
寇英傑道:“不勞費心!”隨即伸手向著茶碗上拿去。
戰丕芝既已現出了身法,也就不再藏拙,此番藉著遞茶之便,有意要伸量一下對方的斤兩。是以她雙手捧茶,卻將真力暗聚,這碗茶在她功力暗聚之下,看似無奇,其實卻重若千斤。戰丕芝原以為自己是雙手捧著,對方只伸單手來接,一個有心,一個無意,就算他身具十分身手,這等情形下也勢必出醜無疑哪裡想到,事情大非如此。
但見寇英傑那隻伸出的右手,中拇二指,方自向那個盛茶的蓋碗上一觸,戰丕芝倏地身形一陣大搖。那種情形,看上去就象觸了電一般。非但如此,透過那個細瓷蓋碗,更似有一股莫大的反震之力,其力至劇,竟然是大得出奇。
戰丕芝臉色倏地一陣大變,她雖是有心恃強,無奈那陣子反彈之力大得出奇,戰丕芝如果再逞一時之強,必將為傳腕直入的那種強大內力震傷五臟六腹不可。一時間,倏地雙手鬆開,儘管如此,兀自由不住向後一連蹌了兩步,才得站穩。緊接著那張絹秀的面頰,一陣子發紅,那顆心只是在突突地疾跳著,彷彿要從嘴裡直躍而出。
寇英傑至為輕鬆的接過茶碗來,揭開碗蓋,輕輕吃了一口,有意不看對方一眼。
老半天,戰丕芝才算緩過氣,擺開了那種不自在。“相公好功夫!”她含著一脈微笑道:“婢子告退。”
寇英傑道:“姑娘且慢!”
“相公還有事麼?”
寇英傑道:“這迎賓閣內,目前除了我之外,還住著什麼人?”
“這……”戰丕芝搖搖頭:“好像沒有什麼人了”
寇英傑道:“可曾住有一位女客。”
戰丕芝搖搖頭,笑道:“沒有!沒有!我們這裡從來沒住過什麼女客,相公你問這個幹什麼?”
寇英傑搖搖頭,說道;“沒有什麼,你下去吧。”
戰丕芝這才拿托盤下去了。她並非真的走了,在樓下拐了個彎兒,把手裡托盤擱下,第二次再轉過身來,探了探袖子,緊了一下腰身,身軀微弓,“嘔!”一聲縱上院牆,打量著那高出的閣樓,正待騰身縱上去,猛可裡右側方花架子上似有人影一閃,戰丕芝心中一驚,嬌軀霍地向後一個倒仰,卻就勢以足尖向著牆邊上一搭,整個身子倏地倒掛下來。這一手珍珠倒捲簾施展得確是美妙極了!
也就在她身子方自倒掛下的一剎那問,人影再閃,那個人已由右面花架子上騰身縱了過來。只觀其這種輕功提縱的勢子,即可知來人顯然具有一流身手。
來人身材不高,頭上扎著一圈布巾,月光下,只見這個人隆眉凹眼,兜風耳,一臉精悍之氣,尤其是右邊耳上,象是刀切似的少了那麼一塊,現出至為怪異的一種標記。
戰丕芝定睛細看,由不住暗吃一驚:“江天右!”她幾乎叫出了這個名字。
來人正是怒江雙童之一的那個江天右,想是日間兄弟二人在寇英傑手上吃了大虧,尤其是自己為寇英傑掌傷,返回之後即臥榻不起,越想越是氣憤不已,再想到日間吃虧受辱之種種,更是怒發不禁,這才決心來此尋找寇英傑暗中報仇雪恨。
對於怒江雙童這弟兄二人的一身武功,戰丕芝久已聞之,只為這弟兄二人仗著其師青毛獸厲鐵衫的威勢,更得鐵令主鐵海棠看重,在幫子裡目空四海,為所欲為,甚為不得人緣,戰丕芝雖然認識他們,平素卻鮮有往還,想不到竟會在這個情形下遇上了他。戰丕芝保持著原來姿勢不變,即見江天右身形顫動,騰身撲上了院中的一片假山石。
由其現身而始,一路起落騰縱,只見其形,不聞其聲,輕功達到如此境界,確是難能可貴。
戰丕芝伏身牆上,一動不動的暗中觀察著他,她原本思動的一番意念,不得不暫時按捺住。既然這個江天右和自己存的是一樣的心思,這倒好,乾脆樂得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