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可惜的……便是還未救回在流放之地的孃親姊弟,還未給爹爹洗刷冤屈……
站在城門之上的桐月汐俯身望著追來計程車兵,彷彿又變成了那個魅惑人心的舞姬,笑得天地為之失色,隨後忽的縱身躍下。
血泊之中的她掙扎著指向佈滿陰雲的天空。
老天爺!你睜開眼看看!你睜開眼看看吶!賊人當道,忠臣被殺!這般田地,與陰曹地府有何區別!不過,值了!值了!該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值了!
圍觀的人群漸漸湧來,擋住了她眼中僅剩的光線,也讓她陷入了黑暗中。
本以為這一世就此終結,耳邊卻響起了咿咿呀呀的歌聲,忽遠忽近。
忘川竟是這般動靜?當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突然響起的鈴鐺聲讓她驚慌地睜開了眼。入目卻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而聲音正是自門外傳來。
這是哪?自己又是誰?
桐月汐踉蹌著跑到了銅鏡前細細地打量著,稚嫩的臉龐,熟悉的眉眼,那可是近十年前的她!
這是怎麼回事?桐月汐驚慌地推開了房門,卻被人伸手攔下,“姑娘,你還沒逃夠?”
看著那張冰冷而沒有表情的臉面,桐月汐心臟一抽,臉色霎時一白。
這兜兜轉轉,怎又回到了原地!?
“回去。”男子只當她又是想逃,毫不客氣地把她推回屋內,房門被轟然合上。
桐月汐腳步虛浮地走到銅鏡前,伸出手去觸碰銅鏡中倒映出的臉龐。良久之後才收回了手。
她好像,做了一場夢?夢境卻如此真實?
桐月汐緩緩地坐到凳子之上,盯著木門出神。
一連三日不吃不睡。
“她沒有再逃了?”屋外響起的嬌柔聲音,讓桐月汐微微在意了一下,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聲音的主人,在確認之後,又愣愣地出神。
現在的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是人,還是鬼……
“但是她不吃不睡……”冷漠男子的話尚未說完,女子便推開了房門,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想要尋死?可沒那麼容易。”女子毫不客氣地端過桌上的小米粥,鉗住桐月汐的下巴,將它悉數灌下。
尋死?那就是說,自己還活著……
桐月汐微微回了神,抹去了嘴角殘餘的粥漬,順從地恢復了日常的生活。
直到第六日,她反倒是更加坦然地吃睡。
所有的記憶彷彿塵封的盒子在腦中回放,漸漸和目前的情景重合。
她重複著記憶中的事,得到的結果自然也沒有差別,在短暫的慌神之後,她漸漸接受了目前的情況。
及至第十日,正在安睡的桐月汐被木門推開的聲音弄醒,卻並不急著下床,斜靠在床柱上幽幽地看著。
兩隊著著面紗和舞衣的女子只露出一雙雙細長而明媚的眼眸,手腕上的鈴鐺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輕巧地走了進來,一條潔白的綢緞自她們手中緩緩放下。隨後出現了一個纖細的陰影踏足於其上。
桐月汐自下往上望去,熟悉感捲土重來,因而又默默地垂下了眼眸。是了……應當不會有錯了。
自己的確是重生而來了……
所有的事情和夢境一模一樣,甚至可以說按部就班。時辰,日子,一點兒不差。
此時,爹爹的叛國之名已背,姊妹也已經被流放,二皇子也早已將主意放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回到這個時候,能做什麼呢……能改變什麼呢?
還未等她想個透徹,一股香風帶著風走到了她的面前,強行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
在桐月汐打量他的同時,來者也好好地將她看了個遍。
“你這細胳膊細腿一壓就斷了吧?”柔媚聲音讓桐月汐愣了一下,所有的記憶瞬間蜂擁而至,未等她開口,又陸續走來了幾人。
書生裝扮的女子抱著古琴毫不客氣地踩上了綢緞,留下黑乎乎的鞋印,倨傲地放下古琴便抽出桐月汐的手打量。
最後嘖了幾聲,也不知是何意味。
“一看便不是畫師的料。我這就走了。”在桐月汐正在思考對策的時候,一名白淨的男子站在書生打扮的女子旁一同打量了下桐月汐的指骨,又看了看她的臉,索性拋下這一句話就沒了身影。
先來的女子苦笑了一下,將目光移向了走廊深處正以穩步走來的人。
“幾位看下來如何?是否有望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