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披肩,而頭頂卻是挽著一個本地少見的道髻,上面上還斜斜插著一根簪子,裝扮看起來有些古怪。此時的他,正自打量著幽靜的山谷而若有所思。
聞聲,那男子轉向青石板旁的兩個孩子,偏頭想了一想,咧嘴笑道:“嗯!我也曾有過一把刀……”他濃眉朗目,面如暖玉,模樣極為的年輕,而眼光中的深邃卻如那隨風飄動的山嵐,莫測、且淡遠。
阿蛋顧不得打磨骨刀,扭頭說道:“莫吹大氣,且拿來瞧瞧……”
男子兩肩一聳,很是無奈地笑道:“沒了。早已被我葬於地下!”
阿蛋不屑地抽動了下鼻涕,一把扯過阿丫,說道:“莫理他,瞧一瞧,這是哥的刀……”
男子笑容如舊,神色中透著難得的輕鬆。
遠山蒼茫,天光遼闊;近處碧草茵茵,幾朵小花綻放。再加上一塊青石板、兩個孩子、三五株老樹,以及四周環繞著的六七間草屋,儼然一處遠離塵囂的悠然風景!隨著一陣風來,淡淡的芬芳與山野的清潤使人神我兩忘!
恰於此時,有人大聲笑道:“哈哈!兩個小東西,不得與林大哥無禮……”
那是一個健壯的漢子,肩扛著一摞獸皮,一邊走出屋門,一邊衝著灰袍男子打著招呼。
一位中年婦人跟著走出了草屋,隨後叮囑道:“阿屠!早些迴轉……”
?
漢子叫作阿屠,雖高大健壯,卻面帶稚氣,應該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他隨聲應道:“娘,孩兒記下了……”
中年婦人,乃是阿屠的孃親。她衣著簡樸,面容枯瘦,卻帶著溫和的笑容衝著玩耍的兩個孩子說的:“阿蛋、阿丫,屋裡煮著肉湯呢,且去吃些……”
阿蛋兀自趴在青石上,回頭笑道:“我不吃肉湯,我只要阿屠哥那樣的一把刀,嘿嘿……”他盯著阿雷腰間插著的一把砍刀,露出饞涎三尺的模樣。
阿丫則是乖巧了許多,甜甜應道:“嬸孃!丫丫吃過了……”
這兩個孩子乃鄰居家的娃,倒也不見外。中年婦人轉向那灰袍男子,歉意笑道:“林壯士!款待不周……”晨間煮了罐肉湯,而客人卻不願進屋就食,讓她這個主婦頗為不安。
這位被稱作為林大哥、林壯士的灰袍男子,並非旁人,正是途經此處的林一。其身為修士,或是人們所說的仙人,已是多年不沾煙火之食,又怎會去分享那對孃兒倆的肉湯。他擺擺手,笑著回道:“已是多有叨擾,就此別過!”
阿屠衝著阿蛋與阿丫擺出個怪模樣,引得兩個孩子咯咯直笑。而他腳下不停,徑自往前,不忘示意道:“林大哥!這邊請……”
林一衝著送別的婦人點了點頭,眼光掠過小小的村落以及兩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轉身隨著阿屠走下山坡。而隨著又一次啟程,其心緒便如眼前這飄渺的晨靄一般,倏忽而來,又隨著腳步慢慢走遠……
不知不覺間,已在洪荒度過了十來個年頭。為了等待來時的那道門戶的關閉,林一帶著仙奴與虎頭、老龍,先是在天虞蠻荒暫時落腳。而他自己卻由地下的一個傳送陣,意外到了**地界的一個秘境之中。當其擺脫牢籠之後重返天虞,一行四人就此失散。
虎頭與老龍在一起,彼此間至少有個伴。而仙奴孤身一人,難免叫人放心不下。好在那丫頭留下了一絲線索,倒也並非無跡可尋!
林一藉助傳送陣,在地下輾轉了一年多。好不易追上了蓋石一行,才知道那夥人已死傷殆盡。從倖存的乙木的口中得知,仙奴在一個叫作烏二的高手現身之前,便趁亂逃脫而去向不明。
洪荒之大,出乎想象。失散的四人想要再次重聚,不知又該等到何年何月!
林一很是無奈。既然到了中野地界,便避不開那赫赫有名的中天魔城。虎頭、老龍,還有仙奴,說不定也會聞名而至。不過,之前已與魔城結下了大仇。凌道與青葉那兩個魔皇的弟子,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為謹慎起見,不妨慢慢尋覓而行。
日前問路之際,結識了阿屠一家人……
山坡的腳下,一條鋪滿野草的山徑逶迤遠去。一架兩輪的木車停在道旁,上面已堆放了一摞獸皮、獸骨等雜物。
阿屠大步到了車旁,將肩頭扛著的獸皮擺放妥當,又將腰間的砍刀拴緊了,這才抓著兩根車把,轉向近前的林一,好心說道:“林大哥不妨上車,由我拉著,也好省些腳力……”
木車丈餘長、三尺多寬,被兩個四尺方圓的車輪架著,上面除了堆放的獸皮、獸骨之外,並沒有多少空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