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和毛巾都扔掉了。我看著那隻才開封沒幾天的洗面奶,他柔聲道:“全部重買,我們把什麼都換了。”
調然後,拎上了箱子,我猶豫著是不是跟呆坐在沙發上,一直冷眼看我們收拾的萬言道個別。可是嶽劍拉上我就走了,一腳就要踏出去,我另一隻手卻被驀的拽住了。
很使力,我膀子生疼。嶽劍惱火了。
“給我放開!”
我看著萬言的眼睛,還是那樣的死死盯著我,突然覺得他像完全沒有生氣的死人,像那個靈魂被掏空的行屍。而此刻,他是這樣竭盡全力的抓著我的手。也沒有乞求,也沒有控訴,只是緊緊抓著。
“鬆手吧,萬言……”我望著他,語氣有些無力,甚至有些可憐。我真的不想再糾纏了……
他握著的手抖了一下,把眼光從我身上轉移到嶽劍身上。
良久,他終於道出一句珍重,既而告訴嶽劍:“要好好在一起,她是個好女人,如果以後你不要她了,多給她點錢,你這次沒讓我接替你照顧她,那就要負起責任來。你知道,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我這樣的男人站在她身後等著照顧她。她孤立無援的樣子,我是見過的……”
嶽劍和我都沒有料到他這麼說,一時我們都說不出話來,我突然眼睛一酸,他真的很辛苦了吧。從他跟我牽扯上以後,似乎他的生活,就被我的自私和愚蠢撕碎成了我們的斷斷續續。
我很想跟他說對不起,卻發現交叉得太深,他傷我,他因我而傷,一切的一切都交叉得太亂太深,已經說不清最後應該責備的是誰了。
他握著我的手還沒有松,嶽劍上來強力的攥住他的手,他握得更緊了。
在我終於受不了他那死寂般的眼光的摧殘而淚如泉湧時,他終於展開了一個笑,祝我幸福。
鬆開手,轉身就被嶽劍拉著走了。甚至不敢回頭看他。
回了家,這個我們才入住半年的婚房,我覺得特別悶。
進了臥室,壓抑得感覺磨得我喘不過氣來。吊頂的鏡子,和早已換了的床單被套,還有整個臥室的氣味都在靜靜的冷暴力著,活生生的諷刺著我。
在這個房間裡,我看見過一生也不能忘的場景,在這張床上,有我和嶽劍的回憶,也有薔薇。最痛的,是我心已死,最後那一場自以為是的謝幕。
而那場謝幕,給了我這個孩子,整個臥室都在嘲笑我。我也在嘲笑自己。
而,是我選擇了原諒,選擇了繼續,剛剛洗脫了髒汙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舊事重提。
在外面給我歸置好東西的嶽劍進來,看我沒有挨床坐,而是坐在了窗臺下的小搖椅上。睿智如他,怎麼會看不出我的心思。
他的小心翼翼我盡收眼底,背對他,我甚至可以在腦海裡細細描畫出他是如何心痛的眼神,又是如何在那張僵硬的臉上撕拉出艱澀的笑容。
“蘇蘇,房子我已經喊經濟去看了,這個禮拜就能搬。如果你不想住這,我們去客房好嗎?”
時至今日,我仍然心疼他。他的小心翼翼和惶恐,我也在疼。我在他尷尬的當口衝動的上前抱住他,第一次,傷心的委屈的把所有真實的淚水全部灑在他身上:“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我們應該很幸福的。”
夜裡,我們還是睡了客房。一張床,我們自覺的離得遠遠的,中間空了好大一塊空隙。外面下著暴雨,聲音嘩啦拉的,我一直沒有睡沉,卻異常的困,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他翻過身來,從背後輕輕的箍住了我。既而是一陣顫抖和隱忍到牙齒打顫的男人的嗚咽。
睡夢中,我握住了他的手。
當數道晨光刺破了天邊的黑暗。黎明就要到來了。
我坐了起來,身邊的他終於睡著了。臉上還帶著思考的慎重痕跡,估計他也一夜沒睡好。我站起來赤腳朝落地窗走去,外面暴雨依舊,小小的推開窗戶縫隙,頓時一陣清新。
窗外,白茫茫一片,天地已是沸騰的汪洋。狂風暴雨肆虐著,小區園子裡的樹木驚得瑟瑟發抖。冬雷陣陣,撕裂了虛空。
抽泣的風聲,咆哮的雷鳴聲,嘩啦啦的雨聲交響成一片。
大雨將泥土腥味傳遞了過來,拉了拉睡衣,也抵擋不住沉沉的寒意。
回頭看著沉睡的嶽劍,他的姿勢少見的蜷縮著。手還彆扭的擺了一個抓取的姿勢,恐怕他的內心也被這擾人的暴雨攪和了一夜,忐忑不安,他一定很失落。
也許他還懷念著上一刻他的女人還猶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倦縮在他的懷裡,這一刻醒來,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