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並不熟悉,但卻彼此認識,宇文琇拉得一手好提琴,在學校裡又極活躍,倒沒幾人不認識她,換了別人,或許還會給她幾分面子,但林瀟一向清潔自傲,別的地方倒也罷了,偏偏在琴上十分執著,他哪裡忍受得了宇文琇這樣彈琴,能忍到現在已是奇蹟。
宇文琇現在連笑臉也撐不下去了,她畢竟是女孩子,被林瀟如此譏諷,若是背地裡,可能一拳就揮過去了,她的空手道可不是吃素的,不過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然還要保持她的淑女風範。
會場裡已傳來了低切的唏噓聲,不用說也是秦瑤那邊的人,宇文琇哼了一聲,心裡暗暗咒罵那些推她上臺獻醜的死黨,還真是獻醜,她長這麼大就沒這麼丟人過。
一個白色身影卻在這時衝了上來,將寫在小本子的話亮到了林瀟面前,正是青絲。
驟然看到如此空靈淡雅的一個人立到自己面前,林瀟一陣失神,卻見對方怒視著他,並不斷抖動著手中的本子,示意讓他看。
你不可以輕視別人!
天下撫琴之人俱是君子!
若執著於琴技,便失了撫琴之初衷!
這樣出塵靈秀的小人兒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青絲的淡雅固然讓林瀟迷惑,而令他大為震動的還是他寫在本子上的話。
〃這是宇文琇不會說話的表弟,連話都不會說呢,還敢指責別人!〃
見林瀟沈默,秦瑤以為他在為唐突者不快,便低聲解釋道,她瞅了眼青絲的話,不屑道:〃彈琴不以琴技為主,那豈不是連彈棉花的老爺爺都可以上臺表演了?宇文琇,你們家的人想法還真夠獨特的呢,還是,你們就只會彈棉花?〃
這話說得很刻薄,林瀟輕皺了下眉頭,有些不喜秦瑤的囂張。
16
見宇文琇被這話氣得瞪圓了眼睛,青絲連忙拉拉她的衣袖,讓她靜心,他走到琴旁,隨手撥了一下,於是一串清雅曲調便從他纖細指間流淌而出,林瀟一愣,立刻將目光移到了青絲的指上。
這樣的纖柔細指莫不就是為了彈琴而生成的?
沒注意他人的目光,青絲秀目一轉,看到琴上刻著兩個很小的梅花篆字──鳴泉。
原來這琴名喚鳴泉,那聲音必定飄逸跌宕,倒適合彈奏高山流水,看來它是爺爺的心愛之物,可惜卻被阿琇弄斷了兩根弦。
還好不是徵弦,雖然七絃變成了五絃,但古琴的最初原本就是五絃,這難不倒自小與琴為伍的青絲,他坐下身來,右指輕撥,泠泠聲中,高山流水的清遠便立刻迴盪在會場之中。
琴之泠音,原本孤高寂寥,而琴少了兩弦,固然少了些許靈雅,但卻多了其原有的質樸,加上青絲左手不斷滑出的走手音,絲毫不見其拙,一曲高山流水,如清泉白石,皓月流風,徐徐繞樑旋來。
青絲很久沒有撫琴,這一曲連著奏下,只覺酣暢淋漓,回韻無窮,一曲終了,他以指平撫琴絃,抬起頭來,卻發現會場裡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身旁的宇文琇,嘴巴張的足可以吞下一籃雞蛋。
大家這是怎麼了?他的琴技雖然還算不錯,但決不能說好到足可媲美天籟呀。
青絲很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忽覺手腕一緊,卻被宇文珣抓住。
〃跟我走!〃
青絲不明所以,被跌跌撞撞地拉了出去,宇文珣走得很快,似乎後面有老虎追。
沒想到青絲彈奏起古琴竟是那樣的古韻雅風,那一刻他整個人便融在了那架琴中,人琴渾成了一體,青絲原本就是古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他的琴技也許未必能蓋過林瀟,但那種清遠古淡,直抒性靈撼感人心,遠不是林瀟所能勘破之化境。
當看到林瀟緊盯住青絲,一副心搖神馳的樣子,宇文珣心裡竟有種說不出的忿惱,他看得出那眼神裡流露出的豔羨,敬佩和愛意,於是一曲終了,他立刻便拉著青絲離開,這個輕靈淡雅的人兒是屬於他的,決不容許任何人垂涎!
可惜事不如人意,兩人剛走出校園門口,就聽身後飛快的腳步聲傳來,林瀟大聲叫道:〃傅先生,請等等。〃
宇文珣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只見林瀟旋風一樣奔到了他們面前,他根本無視宇文珣,卻將一張名片遞給青絲,很誠懇地道:〃傅先生是嗎?你剛才教訓的很對,計較琴技短長,已流與俗,失去了琴之原韻,方才得聆傅先生的清音,如天籟絕音,不知我是否有資格和傅先生做朋友,一起探討古琴的神髓?〃
青絲喜琴,自然對彈琴之人心生好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