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搶救中去。
我和小程再加上城裡的大夫使勁渾身解數照顧病人,累得兩手發軟兩腳發虛,三九天滿身大汗,都還照顧不過來。好在危難時刻,眾人一心,許多百姓自發前來幫肋,出力出藥,為我們分擔了許多負擔。
一直到次日太陽昇起,大多數病人的體溫都降下去了,我們這數名大夫才鬆了一口氣。
正打算稍微休息一下,昌郡王偏偏好死不死挑這時候來探望受災群眾。我哈欠連天的招呼他:“基本控制住了,王爺您最好派兵看住山上水源。人沒東西吃,可以熬七天,沒水喝,可三天就掛了。說真的,要再來這麼一次,我先英雄犧牲報效祖國名垂青史。”
昌郡王折騰這麼些日子,人黑瘦了一圈,多出來的皮掛著,整個人顯得非常憔悴。他愁眉苦臉道:“士兵守城都不夠呢。發動百姓吧!”
我翻白眼:“這次投毒分明是城內的內奸乾的,說不定就混在群眾裡。”
昌郡王也不笨:“那也有可能混在軍中啊。”
我只好退一步:“總有你信任的親兵吧。”
最後昌郡王派了王府裡的家丁和一些親兵去上山。
我就在藥堂找了個地方隨便睡了一下,睡得非常不踏實。被子薄,床又冷,四面都灌風。外面病人的呻吟聲和家屬哭泣聲不斷傳進耳朵裡來,讓我覺得猶如身在地獄一般。雖然閉著眼睛,可是還是眼冒金星,身子彷彿在一個虛無的黑暗空間裡不停旋轉。
好不容易稍微睡踏實一點了,柳明珠也跑來這裡湊熱鬧,一下把我叫醒。
我頭疼欲裂,就像裡面有人拿著鑿子不停的敲,動作一劇烈,就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柳明珠關切道:“敏姑娘,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我給自己把了把脈,只是累了,沒有其他問題。
雲香給我送來早飯,是蒸得香噴噴的糯米蛋黃糕,豆沙板栗粽子和一碗冒著熱氣的牛乳。我喜歡吃糯米。
聞到香氣,腸胃開始蠕動,唾液開始分泌。啊。肚子叫得好響,真不好意思。
我伸手拿起粽子。
咽口水的聲音也好響啊,太丟人了。
我剝開粽子,放到嘴邊。咕咚,又是一聲吞口水。
我放下手,看向身邊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子。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的孩子,大概五、六歲,髒得像是從煤炭堆裡爬出來的,細細的胳膊彷彿柴棍,破爛的棉襖已經髒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一雙大眼睛,如同飢餓的豺狼一樣盯著我手裡的粽子。
我看了看他瘦得凹進去的雙頰,同情之感油然而生,便把手裡的粽子遞了過去。
孩子眼裡頓時光芒大盛。猛地一把搶過粽子,然後立刻轉身就跑。
“耶?”我納悶,只見那小孩子就像是耗子一樣靈活敏捷地竄過人群,跑到角落裡,兩隻髒手捧著粽子大口大口吃起來。
我和雲香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柳明珠千金之軀,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場景,同情心加母性大氾濫,立刻顫抖著聲音說:“多可憐的孩子啊!他娘呢?他怎麼跑到那麼遠去吃東西?”
我嘆一口氣:“你有給野生小動物或者鳥兒餵過東西嗎?那些動物警惕性特別高,一旦得到食物,都會跑得遠遠的,找一個沒有同伴和危險的地方進食。這是他們的生存本能。”
柳明珠驚叫:“可那孩子是人啊!”
“是啊。”我低聲說,“流浪的孩子從小就學會了在大自然裡怎麼生存。”
柳明珠難過地說:“我是知道,城裡已經有不少人家開始斷糧了。雖然開倉放了糧,可是還是救不過全部啊。”
我轉過頭去,看到有人正把病死的人從偏門抬出去,那多是老人和孩子。我眼睛一痛。頭疼也就不算什麼了。我喝了牛奶,拿起蛋黃糕,隨手給了一個正在母親懷裡餓得直哭的孩子。
“姐,”雲香臉色也非常蒼白,“你自己身子也不能不顧啊。”
我衝她笑笑:“我頭疼,吃不下東西。”
我站在院子中間,到處是呻吟著的病人,孩子們恐慌的眼神和老人們無助的嘆息將我們包圍,寒風將碎雪吹進我領子裡。我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小程叫著我的名字跑進來。他也勞累了一天一夜,整個人憔悴許多,眼睛又紅又腫。
“阿敏,城外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搖搖頭:“我朋友去打聽了,還沒回來。估計還是老樣子,圍著,等我們自己開門,或者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