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西風漸起,寒氣如刀。偌大皇宮竟十分靜闃,除了五人腳步聲,再無一絲別的聲音。除了遠處走過的三五宮女宦官,也無他人。
宮城開闊巍峨,走了許久,終於看到貞觀殿矗立在前。還未到殿前,見一人快步向五人走來,是晉王安慶緒。
安慶緒見了嚴莊,原本十分緊張的臉色稍稍舒緩了一些,嚴莊沒有說話,只看了他一眼,安慶緒也回望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六人走到殿前,裡面燈火通明,燭影搖搖曳曳到門外地上,卻無半點聲音發出。嚴莊盯著李豬兒道:“這些日子,你所受鞭打杖笞,數不勝數,該如何做,你自己明白。”
李豬兒冷冷一笑,說道:“自然。”忽然轉身對安慶緒跪下說道:“事必成,請君勿負我。”安慶緒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豬兒站起身,拔出直意法王腰上橫刀,便獨自進了貞觀殿內。林音看著李豬兒挺拔卻清瘦的背影,感慨萬千。他早已明白,自己從未看透過李豬兒,但相信李豬兒贈自己寶劍的時候,是把自己當朋友的。
等了不久,忽然聽到一男子哀嚎道:“家賊殺我。”便沒了其他聲音。嚴莊與安慶緒對望了一眼,就匆匆的進了貞觀殿。他們進去後,大力法王與直意法王,便也拉著林音進去。
還未踏入門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與屎溺臭氣,再走近些,便能看見奢華富麗的龍床上癱著一堆死肉,臭味正是這堆死肉散發出來的。林音自然知道這便是安祿山,差點掀翻大唐王朝的安祿山,竟死在一個太監,被他欺辱折磨的太監手裡。林音竟然有些想笑。
李豬兒靜靜的站在龍床之側,面無表情,身上也無一點血跡。屋內還有十餘個宮女太監,都畏畏縮縮的看著李豬兒,一動不敢動。
安慶緒走了進來,看了看死去的安祿山,愣了片刻,忽然狂笑不止,笑完竟沒了主意,看著嚴莊,問道:“接下來,該當如何?”
嚴莊居然笑著說道:“挖抗埋了便是,明日告訴文武百官,陛下重病駕崩。”安慶緒連連說好。
嚴莊命那些宮女太監將肥大的安祿山用毛氈抱起來,然後挪開龍床,掘地數尺後將安祿山丟進去,掩土填上。
至德二年,也作聖武二年,正月初六清晨,大燕國中書侍郎,御史大夫嚴莊在早朝上向文武百官鄭重宣告:聖武皇帝陛下昨晚病重駕崩,即日冊立晉王安慶緒為太子。
正月初六,太子安慶緒登基為帝。嚴莊任安偽朝廷的御史大夫,封馮翊郡王,獨攬軍政大權。正月初七,新皇帝尊奉安祿山為太上皇。正月初八,新皇帝釋出太上皇駕崩訃告,旋即舉辦國葬。
安慶緒做了大燕皇帝,嚴莊與李豬兒更加忙碌了,平日便只有直意法王與大力法王輪流跟著林音。林音無事便專心練功,也不管大力法王二人是否在一邊。
又過了些時日,林音對《打神訣》仍是半字不再多吐,大力法王等也無辦法。他們自洗穴後,內功各有精進,均是抓緊機會埋頭苦練。林音見此,不由得動了逃跑的心思。但大力法王等十分警覺,始終尋不到合適時機。
這幾日,御史府中人來人往,嚴莊偶爾露面也是行色匆匆,稍一打聽,知是安慶緒派人進攻睢陽不力,便命嚴莊去前線督戰。
這日晚間,嚴莊對大力法王二人交待了一番,便帶人往睢陽去。嚴莊後離開後第二日,林音正在房內練功,忽有人推門進來,林音以為是大力法王。
那人進來後就開口說道:“對《打神訣》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麼?”竟是直意法王。
林音站了起來,搖頭說道:“沒有。”直意法王冷笑一聲說道:“你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我,你給我們的《打神訣》是假的。”頓了頓又說道:“應該說是半真半假。”
林音心中一凜,暗道:“畢竟還是被發現了。”卻面不改色說道:“你自己參不透,悟不懂,就說是假的,簡直可笑。”
直意法王搖搖頭,說道:“大難臨頭,你還要嘴硬。”林音皺了皺眉,問道:“什麼大難臨頭?莫非官軍要打過來了,那可不是什麼大難臨頭。”
“笑話,等他們打過來不知要何時;哼,若尹將軍攻下睢陽,大燕統一天下便指日可待。”直意法王又說道:“最後問你一次,《打神訣》你到底明白了多少?”
林音嘆嘆氣道:“你不用問了,我不會再說半個字的。”直意法王盯著林音,過了片刻又問道:“你當真不說?”林音毫不畏懼的看向直意法王,說道:“半個字也不說。”
“好好好,很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