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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不過是因為,她骨子裡就是個怪物罷了。”

羅嶽抱緊懷中的花實,顫聲說:“同樣擁有惡魔之眼,姚容成功從暗室逃脫,在健康陽光的環境下長大成人,花實卻被囚禁在暗室整整十二年,沒有陽光,沒有歡笑,連軟一點的床褥都沒有,你讓她如何像姚容一樣健康長大?”

高梨冷笑一聲:“因為自己遭遇了不幸,便要拉全世界給她陪葬,視人命為草菅,把殺人當遊戲,天底下不幸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每個人都要像她這般扭曲變態嗎?”

“況且,誰在乎她幸與不幸?我只想親手了結她而已,可憋屈的是,我卻要為了你放棄殺她的機會,把她全權交由你處置,就因為不願與你決裂。”

“不,高梨是真正信任我才交給我的。”羅嶽試圖從對方的眼眸中捕捉到曾經熟悉的痕跡,看到的卻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我當然很想相信你了。”高梨嘆了口氣,“可惜我騙得了所有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在我內心深處,真正信任的人,只有我自己。”

“為了你,我硬生生違背自己的內心,自欺欺人的假裝信任你,假裝我們還可以回到過去,真是可笑又可悲。”高梨低笑一聲,“不過多虧了傅金的催眠,我現在再也不用違背自己的心了。”

“從開始到現在,我從來都沒信任過你。我們兩人也永遠都回不到過去了。”高梨的瞳孔漸漸變得冰冷,“我已經遵照指令殺了我最想殺的人羅花實,下面輪到你了。”

現在最應該做的,明明是制伏被催眠的高梨,然後召集人馬去通緝傅金,可羅嶽沒有力氣反駁,沒有力氣反抗,甚至沒有力氣站起來。

他看了看懷中漸漸冰冷的花實,又看了看拿槍抵著自己太陽穴的高梨,覺得疲乏極了。

忘了有多久沒好好睡一覺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活在擔憂和恐懼裡。

他沒有花實的眼睛,也沒有高梨的頭腦,總是在徘徊,總是在失去,失去母親,失去父親,失去妹妹,失去愛人,現在連自己的性命也要失去了。

為什麼總是這樣?

為什麼總是保護不了想要保護的人?

他現在,還有想要保護的人嗎?

羅嶽抬頭望向面前的高梨,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傅金給你下的催眠指令是什麼?”羅嶽問,“花實是你最想殺的人,那麼我呢?”

高梨身形一震。

羅嶽苦笑道:“是最不想殺的人吧。”

“閉嘴!”高梨惱羞成怒的握緊槍柄大力扇向羅嶽的臉。

“你不會殺我的。”羅嶽輕輕抹掉嘴角滲出的鮮血,“所以,醒醒吧,高梨。”

高梨嘲諷地笑:“你在叫一個被催眠了的人醒過來?”

“那你為什麼直到現在也沒開槍?”羅嶽面無表情道,“剛才殺花實的時候那麼幹脆利落,為什麼輪到我時卻百般猶豫?”

高梨握槍的手開始遲疑。

羅嶽一字一頓道:“因為你體內那個真正的高梨正憑著他強大的意志力與你抗衡,他的意識並沒有完全消失。”

高梨抬腳踹向羅嶽小腹:“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麼真正的高梨?高梨就是我,我就是高梨,現在的我只不過是高梨曾經沒有表現出來的另一面而已。”

“從開槍打死花實到現在,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瘋狂想殺死花實的我,厭惡全世界的我,從沒信任過你的我,這就是被你深愛著的、真實的我。”

“所以,親愛的小嶽,”高梨逼近羅嶽,“回答我,就算我當著你的面殺了羅花實,你也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愛我的,對嗎?”

羅嶽不發一語。

“回答我的問題。”高梨目光變冷。

一道冰涼的血滴突然砸在了羅嶽的手心,那是從花實的眼角滑落下來的。

羅嶽注視著那道鮮紅的血滴,所有的防線瞬間土崩瓦解。

“我讓你回答我的問題!”高梨手中的槍死死抵著羅嶽的太陽穴。

羅嶽抬頭與高梨對視,冷聲道:“你不是高梨。”

這便是了,他的答案。

“那就去死吧。”高梨冷聲說,然而當他的食指觸到扳機,卻怎麼也扣不下去。

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牢牢牽制著他,手指根本不聽大腦的指揮。

被催眠的感覺,就像被無數雙帶刺的血手掐住喉嚨,疼痛和絕望幻化成堅固的牢籠,把靈魂死死束縛住,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