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甩起趕車鞭,三匹馬馱著魯大落荒而逃,幾匹狼向馬群追來,魯老大在空中把鞭子甩了一個炸響,向狼群衝去……
魯大騎馬獨自逃回楊家大院叫來人時,地上已是一片狼藉,雪地上只剩下了父親幾根被峭光的屍骨。那一年,他接過了父親的趕車鞭。
那一年,楊家大小姐秀開始到三叉河鎮讀私塾了。秀的年紀和魯大差不多,以前魯大並沒有注意到秀,只知道楊家有個大小姐叫秀。秀天天躲在後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有個教私塾的老先生,天天在後院教秀和秀的哥哥楊宗讀書。後來楊宗被送到了奉天去讀書,秀嚷著要同哥哥一起去奉天讀書。楊雨田不想讓秀出人頭地,只想讓她識些字,長成個女人,日後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秀一個勁嚷著要去奉天讀書,楊雨田無奈,採取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就是答應秀去三叉河鎮讀書,三叉河鎮有一個學堂。
這樣一來,魯大就承擔起了接送秀上學放學的任務。秀並不是每天都回來,接送秀只是隔三差五的事。剛開始接送秀,都是由管家楊麼公陪著,楊麼公懷裡揣著一把槍,防備著狼群。天長日久,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楊麼公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況且秀又不是個孩子了,楊麼公便把那把槍交給了魯大,以後魯大就獨自承擔起了接送秀的使命。
去三叉河的路上,不是山脊就是河道,並沒有什麼好景緻可看。秀耐不住寂寞便開始和魯大說話。魯大那時頭戴狗皮帽子,身穿羊皮襖,扎著腰的青布棉褲,完全是一副車老闆打扮。剛開始秀管魯大叫大叔,魯大就偷著笑,並不捅破,直到秀和魯大獨處時,秀才發現自己上當了,便生氣地不理魯大。魯大覺出秀生氣了,便說:“是你自己愛叫的,不干我的事。”
秀就說:“你這人不講理。”
魯大說:“是你不講理。”
兩個青年男女,在車上說說笑笑地就一路走下去。
有時天冷,魯大坐在車上身子都凍得麻木了,便跳下車,在車後面趕著車跑,喘著粗氣,粗氣化成一縷白霧在魯大眼前腦後飄。不一會兒魯大便出汗了,他索性解開羊皮襖,摘下帽子,一位青春年少的青年形象便呈現在秀的眼前。
秀有時也冷得受不住,也要下來走一走,秀穿戴得很羅嗦,跑得一點也不快,沒跑幾步,便上氣不接下氣了,秀便叫魯大扶著她跑。魯大不說什麼,拽起她一隻袖口往前就跑,秀踉蹌一下便栽倒在雪地上,摔了個嘴啃雪,秀並不惱,只是氣哼哼地說都怪魯大的勁用大了。
時間長了,接送秀的路上,成了這對青年男女最愉快的時光。有時,兩三天過去了,仍不見楊麼公派魯大去接秀,魯大就有些沉不住氣,一遍遍問楊麼公:“管家,啥時候去接秀?”楊麼公就說:“明天。”魯大就盼著明天早降臨。
秀見到魯大,好似她早就盼著魯大來接她了。她雀躍著坐到車上,因寒冷和激動,秀的臉孔通紅。
從大金溝到三叉河要有幾十里路,馬車要走兩個時辰。秀一路顛簸著總要小解一次,這個時候魯大就有些犯難。秀不敢走遠,近處又沒個遮攔,每到這時,魯大總是背過身去說:“那我就先走了。”秀不說話,魯大趕起車就向前走,秀就有些害怕,看著雪地上到處都是野獸的蹄印,便叫:“魯大。”魯大停下來,並不回身,從懷裡摸出槍,扔給身後的秀,秀不拾槍說:“我拿它幹啥,拿也不會用。”
秀無奈之中,只好匆匆小解,完事之後,紅著臉爬上車。魯大轉過身,拾起槍,他抬眼的時候,無意中就看見了秀剛蹲過的雪地上的異樣。心跳了幾跳,悶聲悶氣地去趕車,每逢這時兩人總是窘窘地沉默好半晌。
魯大是曉得男女之間隱密的。楊家大院裡,光棍長工們都住在一處,南北大炕,一溜火炕,長工們夜晚寂寞難捱,便津津樂道講男女之間的事,圖個開心愉快。每逢這時,魯大隻靜聽,關鍵處也不免臉紅心熱一陣。別人講過了,說過了,便嘻嘻哈哈地都睡去了,魯大睡不著,回味著長工們講述的那個過程,不由得渾身燥熱難捱。不知什麼時候迷糊中睡去了,突然又覺得下身異樣,在異樣中醒過來,伸手一摸,粘粘的一片,他在這種體驗中顫慄著身體。
那是一個夏天,他接送秀時,秀讓他停車,他便停了。秀匆匆地鑽進了路旁的草叢中,秀不知在草叢裡掏鼓什麼,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秀出來,他正要催秀,秀突然驚叫一聲,從草叢裡跑出來,秀喊了一聲:“有蛇。”他也一驚,看著秀蒼白的臉,便要去草叢裡看個究竟,這時秀又紅了臉說:“別看了,是條青蛇。”與生俱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