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得非常重吧。他的心結應該已經解開了吧,他放下了以前的怨恨,又變回了至仁至孝的張苒,他可以扔掉包袱重新生活,我真的很開心。他現在應該已經和杜鵑在一起了吧,我衷心祝福他們。”
李宜德粗獷的臉上青筋直跳,他攥緊拳頭憋著火,悶聲悶氣的道:“姑娘已經是臨淄王的人了,還想著別人做什麼?”
淼臉色刷白,穩了穩腳步,苦笑:“我跟他朝夕相處了兩年,那兩年的時間裡我的生活中除了他還是他,每天一睜開眼睛就會想到他,這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改是改不了。多年的情意,我對他是真的關心,我想他高興,我想要他幸福。一直到後來,我只盼望他能平安,安樂的度過餘生。我很感謝你救了他,完成我最後的願望。你不僅是他的恩人,你也是我的恩人。”
李宜德面色古怪的望著她,卻見她依然淺笑盈盈的走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半里香近在眼前,她卻突然停下,站在半里香門口,仰望著二樓靠窗的位置。他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趙灼華巧笑倩兮的扶著欄杆看著他們。
小二笑著迎了出來,衝著淼點頭哈腰。“楊姑娘,趙姑娘已經在上面恭候多時了。小的這就給您帶路。”
淼溫和的衝他笑笑,心裡莫名的不安,她不經意的回頭看看李宜德,見他緊跟著她安心了許多,跟著小二慢慢走上樓梯。一上樓梯,就見灼華站在欄杆旁靜靜的望著她,二樓竟一個人客人也沒有。
灼華瞟了她身後的李宜德一眼,輕柔的道:“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淼看著柔弱的灼華,扭頭示意他下樓。李宜德遲疑了片刻,見她如此堅決,只能點頭下樓。“我就在下面,有事叫我。”
灼華溫婉的笑著揚了揚手,指了指欄杆旁的桌子,桌上早已擺滿佳餚和美酒。淼輕步走來,坐在她的對面,看著滿桌的酒食竟毫無食慾。她愣愣的看著豔若桃花的灼華,竟不知以什麼話題開始。
灼華落落大方的給她斟酒,笑道:“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初次見面就在這半里香。當時看你把掌櫃的氣得夠嗆,真的很欣賞你的爽直。你不知道掌櫃的仗著有知州撐腰,欺行霸市威風的不得了。你倒是替臨淄王爺立了個下馬威,把他給鎮住了。”
平素滔滔不絕的淼竟沉默不語,她知道這樣的開場白必定帶著某種目的或是陰謀,她不敢去想,只是盯著她。
灼華似是開啟了話匣子,蹙眉回憶:“這裡是我初次登臺的地方,父親是樂工,我自然擺脫不了樂伎的命運。可是我不想做一個默默無名的樂者,我要讓所有人都欣賞我的歌舞,而我的確做到了。有些富家公子為了請我為他們的宴會獻藝,踏破了半里香的門檻;有的更為能見我一面而大打出手。可我知道他們只是看上了我的容貌身段,他們並不是真正喜歡我的人。久而久之,我就恃才傲物起來。我厭煩了這樣重複的生活,可又不想隨便找個人嫁了,就在我為自己迷惘的時候。他出現了,他是那樣的風采翩然,談吐優雅,卻時時處處透著貴族風範。他精通音律,他聽得懂我的歌、欣賞我的舞,我是真正在品鑑我才藝的人。可他偏偏看不到我的人。我人生中第一次極力的想要引起一個人的注意,可他視而不見,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失敗、很無能。”
淼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憤憤的瞪著她。“這些話你不該跟我說,跟我說了也沒用。你自己去找他訴衷情去吧。我不想再聽了!”
她起身欲走,灼華撐著桌子低喊:“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知道我讓你為難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她淚眼汪汪、可憐兮兮的,素手輕撫上小腹,絕望的輕泣:“我有了身孕——”
這句話猶如晴空霹靂一般打在淼的頭上,讓她思維停頓,宛如雕塑一般愣愣的站著,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李宜德憂心忡忡的守著樓梯,他聽不到她們的談話,他也不想聽。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護楊淼,這個張苒放在心底珍藏不願說出來的女人。他曾罵過張苒愚蠢,既然愛就說出來,可他偏偏將愛意深藏,竟將心愛之人推入他人的懷抱。他真的不明白張苒,可能從他從山崖下救起傷痕累累卻護著胸口一塊破裂的“圓盤”開始,他就搞不懂這個人。那樣明顯的愛意,為什麼這個女人就是看不見呢?為什麼她寧願相信張苒愛著別人,也不相信他是愛著她的?他真的弄不清楚。
他兀自出神,樓梯一陣咚咚響,淼提著裙子快步跑了下來,魂不守舍的經過他的身邊,她的臉上是悲傷、是憤怒、是猶豫,一行清淚灑滿她原本應該笑容滿面的臉頰。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張苒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