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請夫人不要怪我多事。此外,我和家母也明白,人情來往都是不可避免的。譬如此刻,夫人總要費些心力來應承我這種找上門來的人,如何看待卻是另外一回事。”
意思是並沒有干涉她與誰來往的意思,目的只是希望她聽到文安縣主的是非之後,不要放在心裡,更不要與一個已經遁入空門的人計較長短。裴羽莞爾一笑。
張二小姐抿唇笑了笑,繼而道辭:“不叨擾夫人了。”
裴羽循禮數挽留幾句,對方婉言推辭幾句之後,便親自送到院門外。平心而論,張二小姐行事坦率,說話點到為止,很有分寸。裴羽滿心希望,文安縣主只是張放子女中的一個異類——尋常人都不會願意看到忠臣良將被家事、子女累得不得消停。
回到房裡,裴羽到西次間習字。
阮素娥派一名管事媽媽送來了帖子,是問她何時得空說說話。
張二小姐剛走,阮素娥的人就來了。
裴羽先前以為,張二小姐與阮素娥有些較勁的意思,爭著搶著要來蕭府。見了張二小姐之後,不能不懷疑阮素娥是在與張家的人較勁——要說今日的事情只是碰巧了,阮素娥沒盯著張二小姐的動向,她可不能相信。
裴羽思忖片刻,命人將阮家的那名管事媽媽帶到面前,和顏悅色地接了帖子看了看,隨後笑道:“你家小姐既然是隨時得空,那就請她下午過來吧。入冬之後事情多,我大抵沒有工夫見客。”有事沒事的,阮素娥也不需要跟她賣關子了——下午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她可沒閒情讓個不相干的人吊胃口。
那名管事媽媽笑道:“奴婢記下了,會將夫人的話帶給大小姐。”
裴羽打了賞,端茶送客。
下午,阮素娥如約而至。她穿著玫紅色的褙子,墨綠色的裙子,略施脂粉,頭上珠光寶氣。
裴羽對她這身打扮一絲好感也無。
是在孝期的緣故,她在這期間,並不樂於見到大紅大綠的顏色。也清楚,別人沒必要照顧自己的情緒,可心裡就是不舒服,沒法子控制。
是第二次相見了,阮素娥的態度顯得親暱、隨意了一些。
裴羽不動聲色地應付著。
東拉西扯一陣子,阮素娥終於言歸正傳,語聲略略壓低了一些,道:“崔大人已經回京,這兩年一直隨雙親在任上的崔家姐妹兩個也回來了。夫人應該還不知道吧?崔大人、張大人都是多年行伍之人,外人看不出是敵是友,兩家的公子、小姐時時來往——真有交情,還是比個高下,都有可能。”
“哦?”裴羽瞥了阮素娥一眼,等著下文。
“崔家姐妹兩個回來之後,少不得與以往相熟的閨秀團聚一番,自是聽說了文安縣主的事情。”阮素娥微微傾身,看住裴羽,“兩個人起初為此歡天喜地的,隨後便逢人就說文安縣主以前的是非。”
人家至少是直來直去地說,你卻偏要故意吞吞吐吐的,耽誤的人兩個下午看你欲蓋彌彰。裴府腹誹著,啜了口茶。對著阮素娥的時間越久,她的好奇心就越小,是不認為對方說的話能夠相信。況且,歸根結底,不過是要告訴她,文安縣主的意中人是蕭錯。又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阮素娥見裴羽興趣缺缺的樣子,知道自己吊胃口吊過了度,再這樣下去全無益處,說話便爽利起來:“我就想著,有些事與其由崔家那邊的親友傳到夫人耳裡,倒不如由我來做這個傳閒話的人。說到底,我們家固然與蕭府鮮少走動,可與崔家卻是一向不合。這種事情上,我自然要向著蕭府。”
“多謝了。”裴羽微笑道,心說你這話裡總算是有點兒真材實料了。既然已經有了往來,她自然要對阮家、阮素娥略作了解,阮家與崔家不合這一節,清風也提過。她吩咐小丫鬟續了熱茶,隨後將室內服侍的遣了,只留了甘藍。
阮素娥清了清嗓子,道:“文安縣主的意中人是濟寧侯,這一點,夫人應該已經猜到或是看出來了吧?”話是這麼說,卻凝眸打量著裴羽,不願意錯過每個細微的反應。
裴羽失笑,不說話。她說什麼都不合適,自然是不能搭腔的。
阮素娥見這情形,看裴羽的眼神多了幾分鄭重。
上次過來,她就覺得裴羽與她想象中不一樣:不過是剛滿十五歲的人,眼神透著孩童才有的純真清澈,說話的語氣特別綿軟動聽,初時她只當是個全無心機的,甚至猜想著正是因此,蕭錯才長久地讓小妻子留在府中,一味地用孝期、生病迴避見人的機會。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和她打了大半晌的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