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脫的退出
他的人生一向利落,既然求不得,不如相見是朋友。
正想轉身離去,笙曼卻看見他了,揮揮手示意他等一下,出來之前還體貼的把聶初陽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裡,看得他的心驀然一緊。
“品行,你沒事吧。”笙曼帶上門輕聲問道,帶著幾分疑惑,尹品行的表情,帶著幾分憂傷,彷彿盛夏早晨被濃霧遮掩的遠山,帶著幾分不真切的感覺。
他笑了笑,退後幾步倚在走廓的欄杆上,身體融入陽光裡,須臾之間,表情又起了變化。春日的暖陽映在他的臉上,那種憂然立刻被淡化了不少,嘴角的弧度扯開,神情顯得釋然了許多。
外面的青草綠樹,正勃然的生長著,草長鶯飛,柳綠花紅,春天,終究是屬於生命的季節。
“你的傷應該好了吧。”笙曼微笑著開口,上次尹品行受傷並不嚴重,而那幾天笙曼忙著照顧聶初陽,也忘記了醫院還有尹品行這一號人存在,如今見著了,才想起應該關心一下。
他搖了搖頭。“沒事了,多謝關心。”
“品行,你跟我還這麼客氣。”她笑,如同以前面對他時的每一個笑容,大學那會兒,他最喜歡把她的一頭長髮揉得亂糟糟的,然後看她一臉悲憤的瞪著他,發作出來卻又沒有殺傷力的樣子。想起此,手已經不自覺的伸了過去。離別在即,請允許他最後一次的貪戀。
但是手還沒有碰到她的頭,她卻十分不習慣的退了退。
“品行,你幹什麼呀。”她不解的嚷嚷。
手還懸在空中,視線凝結在上面,五指手指,修長,在陽光下很漂亮,他慢慢的收攏,然後插在褲包裡,搖了搖頭道:“沒有,你的頭髮有點亂。”
笙曼淡淡的哦了一聲,伸手在腦袋上攏了攏。兩人靜默的站在走廓裡,曾經聊電話可以聊五個小時的人,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笙曼扭捏的攪著衣角,視線一會左瞟,一會右瞟。
“我明天要去美國了。”尹品行開口打破沉寂,陽光穿透空氣灑在她的頭髮上,透著一種瑩潤的光采,那難巴掌大的小臉,有著幾分不解,但更多的心思卻放在了病房裡面的那個男人身上。
他這樣選擇,應該是對的。
“為什麼?”她問。
“尹氏準備開拓美國的市場,我玩了這麼多年,是該試著學點東西了。”他淡淡道,視線向外。
“那……一路順風。”
沉靜,然後各自轉身,他沒有回頭,回頭也不過四個字:一路順風。
所有的掙扎,不甘,努力,在此刻終於劃上了一個終點,而最後只有四個字概括,也足以概括:一路順風。
得知尹品行長駐美國的訊息之後,聶初陽心情大好,沒過幾天就跟笙曼宣佈說可以出院了。笙曼對此有些疑惑,於是問聶初陽道:“醫生說你不是要在醫院養一個月嗎,可是現在才二十天,我們還是再呆幾天吧。”
聶初陽大手一揮。“可以了,我說可以就可以了。”
“初陽,你不要這麼犟!”
“我的話你還不信嗎?”
笙曼搖搖頭,之後聶初陽找來了醫生作證她也堅持已見,她說醫生一定是被聶初陽危脅才這麼說的,弄得聶初陽差點沒有切腹自殺。
最後還是在醫院呆足了三十天。
出院之前程世眉來醫院看他。
拿了一個蘋果在手裡削,削了半天才削好,聶初陽正想從他手裡接過卻被程世眉一下塞進了他自己的嘴裡。
嚼了幾口才明白聶初陽那怨恨的表情是所為何來。“要吃啊,自已削唄,我又不是你們家笙曼,可是任你使喚。”
“不吃。”
“不吃拉倒。”他繼續嚼,邊吃邊口齒不清的道:“現在你和笙曼合好了,下一步就是求婚大計了吧。”
聶初陽擺了擺手道:“錯!現在我不急了,甚至笙曼還住在蘇紫那兒我也不著急了,現在這種狀態挺好,就讓她牽腸掛肚的念著我吧,省得二十四小時相處她對我瞭解得一清二楚。”
程世眉搖搖頭,又聽聶初陽道:“難得可以過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笙曼那丫頭,不吃點苦頭,不治不行。”
程世眉再次搖搖頭,替笙曼默哀。
進醫院時沒有任何行李,可是出醫院時卻拖了兩個大箱子,裡面有聶初陽換洗的若干套衣服,笙曼最喜歡的那個限量版玩偶,兩人同居時喝水的情侶杯,家裡的棉布拖鞋……
聶母對此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