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寧晉這才放下棋子,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衝展昭道:“下了這麼久的棋,餓了吧?吃碗蓮子羹暖暖身子。”
展昭依言放下棋子,正欲叫醒莫研,卻見後者不知何時醒來,雙目發亮地盯著托盤上熱氣騰騰的蓮子羹,顯是餓極了。
蓮子羹的味道如何,寧晉自然不會傻地再去問莫研,即使看見她連盛了三碗,眼睛眨都不眨地飛快吃下去,他也裝著沒看見。
展昭和寧晉都只吃了一碗,倒不是不餓,實在是因為都被莫研盛光了,想吃也沒有。
縷縷晨光由窗外透進來,棋還未下完,寧晉取了塊絹布覆上棋盤,笑道:“今日乏了,明日正好是中秋佳節,我們留待明晚賞月下棋,豈不風雅。”
“王爺好意心領,展某公務在身,不敢懈怠。”
“你們開封府那窩子就算是鐵打的也不能十二時辰都在辦差吧。”寧晉不耐煩道,“難不成你還想告我個妨礙公務的罪名?”
“展昭不敢。”
“那就這麼定了。”
展昭還欲拒絕,就聽莫研在旁急急開口。
“明晚我可沒法來,我約了我師姐一起過節。”
寧晉緩緩望向她,笑得勉強:“這位姑娘,我請的是展昭,並沒有請你。”
“那就好。”
莫研笑得燦爛,幾乎將寧晉氣出內傷來。
回城的路上,展昭沒有再施展輕功,而是和莫研一起慢慢走著。從寒山寺出來後,兩人行了許久皆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展昭想的是那幾盤棋局。
而莫研想的是那幾碗蓮子羹。
【卷一】 【 煙雨長歌】 【查案二刻】
一直出了楓橋鎮,行至石板橋心時,寒山寺鐘聲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地慢下腳步……
“你也覺得有蹊蹺?”莫研忍不住開口道。
展昭點點頭,那幾盤棋寧晉只是略略思考,下得飛快,棋風也不似往日平穩,顯是心中有事。
“你從何處看出有蹊蹺?”展昭問道,莫研雖不懂棋局,其他方面的觀察力卻是細緻入微。
莫研舔舔嘴唇道:“那蓮子羹是重新熱過的。”
“嗯?”
“蓮子羹是重新熱過的,並非現煮的,這不對。”她重複道,“寧王爺飲食講究,連喝茶都那麼精細,底下人怎麼會用重新熱過的蓮子羹來糊弄他?”
“蓮子羹是重新熱過的?你怎麼知道?”
“蓮子羹取其蓮子的清香,重新熱過則香氣大洩。”莫研顰眉搖頭,“你也許吃不出來,可是象他這樣的人沒有理由吃不出來。”
“也就是說,蓮子羹在事先早已煮好,但卻不端上來。”展昭陷入沉思,“而寧王爺明明無心下棋,卻偏偏要下到蓮子羹端上來後才罷手……那麼蓮子羹也許就只是一個訊號。”
“什麼訊號?”
“也許是告訴寧王爺可以讓我們離開的訊號。”展昭回憶,寧晉就是在那時表示睏乏,不想再下棋了。
難怪寧晉就是不讓自己出去!莫研眉頭皺得更緊:寧晉只是將自己和展昭困在寺中,並沒有加害於他們,那麼必定是有什麼事情是不希望他們在場的。
那刻,兩人不約而同轉身往來路急奔回去……
如此只有一個原因,他們趕著回寒山寺聽牆角。
方才的鐘聲是每天清晨召集寺內僧人用飯的鐘聲,幾乎所有的僧人都集中在飯堂,虧得展昭和莫研一路躲躲閃閃,卻幾乎沒有看到什麼人影。
不過片刻功夫,兩人就到了寧晉所住廂房的屋頂上。
老實說,展昭對莫研有些擔心,上次在江邊小鎮,自己就不得不為她解圍。他剛想開口讓她在稍遠的地方等候,就看見莫研已經熟練地悄悄將瓦片挪開一條小縫,伏在空隙處往下看。
展昭習慣性地暗歎口氣,他發覺自己最近常常嘆氣。
與莫研一起湊到那條小縫上,自然不太妥當,他在屋脊另一面自尋了處妥當地方伏下身子:
吳子楚正在廂房裡垂肩而立,自從帶他們來寒山寺之後他便再沒有露過面,還穿著之前那襲衣衫……展昭微眯起眼睛,從屋頂這個方向看不清表情,但可以看見吳子楚的靴面上濡溼了一大片,顯是剛辦完事回來。寧晉仍舊坐在榻上,側著頭,思考著什麼,手中無意識地玩弄著幾粒棋子,發出咔嚓咔嚓的摩擦聲。
兩人並沒有交談,或是剛剛談畢。
展昭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