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些藥。病人在其他醫院的所有費用都是陳曉蘭、柴會群和劉丹出的。那些日子,他們離家時都總不忘多帶點錢,需要給病人付費時,就爭先恐後地交錢。
醫生天天催小胡的妻子做手術,陳曉蘭他們就幫小胡想種種理由搪塞。先讓他跟醫生說:“錢已經借到了,可是車票不好買,老婆的家人在想辦法。”再催,他們就讓他說:“快到了,老婆的家人已經在路上了,過幾天就到了。”
按醫院的規定,病人和病人的家屬只能待在自己的病房,不許去其他病房跟其他病人或家屬交談。小胡做其他病友的工作並不容易,想把他們領出來就更難了,保安對病人和家屬看得很緊,欠款多的不讓出去,欠款少的出來時要請假,甚至還要寫保證書。小胡領病人出來很容易引起保安的注意,陳曉蘭怕他在裡邊不安全,第三天就讓他和妻子離開醫院。
在辦理出院時,小胡跟醫生索要妻子的病歷、病史和檢驗報告單。醫生可能發覺他與其他病人有所不同,怕他投訴醫院。可是,醫生又不能硬說不給,於是裝模作樣找一番,然後說道:“你妻子的病歷不是早就拿走了嗎?”不論小胡怎麼否認,醫生就是一口咬定他已經拿走了。小胡有口難辯,最終沒拿到妻子的病歷和檢驗報告單等資料。
一個醫生的救贖 第二章(10)
劉丹想讓小胡夫婦在上海等幾天,等被騙去的錢要回來再走。劉丹請求領導後,小胡夫婦被免費安排在新華社上海分社的招待所。她事後發現事情遠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小胡夫婦在上海等了兩天,見沒有什麼進展,也就回安徽去了。
茶館老闆見陳曉蘭等人天天來茶館,每人一杯茶,從早坐到晚。另外,他們還經常領些人來,舉止有點兒鬼祟,就把他們轟了出去。他們又選擇附近的一家大娘水餃店為據點,這個店較大,顧客較多,人來人往,出出進進,他們在那兒不大惹人注意。
陳曉蘭畢竟是55歲的人了,心臟又不好,要抱著小尼克跟病人交談,還要作筆錄,晚上還經常跟柴會群、劉丹他們分析事件,商討對策直至半夜,甚至到凌晨,柴會群和劉丹都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可是,時間緊迫,想抓到確鑿證據很難,陳曉蘭他們都很著急。
經過20多天的調查,陳曉蘭他們總算摸清上海協和醫院欺病人的過程。受騙的病人90%以上是外地的,她們被電視廣告所吸引,專程趕來就診。到醫院後,醫生先給她們開一疊檢驗單,該查不該查的都要查,檢驗費都要數千元。檢驗之後,醫生將她們診斷為繼發性不孕症、輸卵管粘連、宮頸糜爛等病,勸她們做宮-腹腔鏡手術。如果拒絕手術,醫生就會嚇唬她們,什麼不手術就不能生育啦,甚至會癌變啦,直到把她們嚇蒙,接受手術。如果病人還有點兒猶豫,醫生就會信誓旦旦說:“手術一個月後,保證你百分之百懷孕!”當病人詢問手術費用時,醫生答覆,一萬到一萬五千元。病人嫌貴,醫生就答應給優惠,總之千方百計把病人騙上手術檯。在手術進行一半,醫生往往會通知家屬,又發現數種疾病,問同意不同意增加手術專案?表面上看是讓家屬抉擇,實際沒有選擇餘地。你想想,手術已經做一半了,丈夫哪能為省幾個錢讓新查出來的病留在妻子的體內?做!一言既出,債臺高築。當病人下了手術檯,催款單接踵而至,幾乎沒幾個病人不被翻番的手術費所驚呆,一萬五變成了三四萬。一位病人說,當聽說自己花了四萬多元的手術費時,急火攻心,殷紅的鮮血從鼻子流了下來。多數病人錢花了,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在出院時,醫生還要給她們開數千元錢的中草藥製劑。
病人就診有跟診護士全程陪同,病歷和檢驗報告全部掌控在跟診護士手裡。交款時,跟診護士告訴病人交多少,病人就交多少,交的什麼錢,病人往往弄不清楚。病歷、病史、檢驗報告等資料一律不給病人。病人拿到的只是沒明細的交款收據。有的病人跟醫院要病歷、病史等資料,醫生說:“你們的病歷、病史、檢查報告單等資料要存放在醫院。醫院要為你儲存20年。”不知情的病人還以為這家醫院對病人多麼負責任,其實醫院怕這些資料掌握在病人的手裡,作為向衛生監管部門投訴或向法院起訴他們的有效證據。
有一位病人因醫院不給病歷而打電話向上海市衛生局衛生監督所投訴,一位執法人員答覆道:“如果(上海)協和(醫院)再不給你病歷,你打電話給我,64310245。不管哪個醫院,病歷都是(應該)掌握在病人手上的,(醫院)不能把病人的病歷像押寶一樣押著。(你們)手上的發票都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