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果然名不虛傳,他們不會衰老,不像點蒼長老他們那樣,活到七八百歲就鬚髮皆白了。曾經親歷過神妖大戰的元勳,少說也有一千二百餘歲了吧,可他們沒有老態,依舊膚白貌美,嬌豔得像花一樣。
所以這裡是女性領導人的天堂,這點毋庸置疑。夷波因為看慣了龍君的美色,倒並未被亂花迷了眼,她充分顯現出幹練沉著的風度來,請諸位平平心緒,“左護法找到我,把我的身世告知我,確實一度令我難以信服,我想在場的眾位也有疑問吧?尤其我是女人,性別上的弱勢,會不會令族眾不服呢?”
她這麼問,人群果真安靜下來了,長老之中有人拱手道:“少溟主生來達觀,會有這番話,足以證明少溟主與常人不同。關於身世,隨後自有驗證,光明殿後的九面淨婆梨鏡,能照出所有妖神的前世今生與善惡,只要少溟主在跟前一站,肉身漸隱,真身自然見分曉。至於男女,這點少溟主不必過慮,妖族從來不歧視女性。上古時期是母系社會,女性的尊貴遠遠高於男性。當初溟後懷上少溟主時,溟主曾經請方外神僧算過,少溟主將來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如此一位英明神武的首領領導,妖族必然能重塑輝煌,溟主的性別,又有什麼可介懷的呢。”
她聽得滿意,微微點頭,“淨婆梨鏡,我似乎在哪兒聽過。”
“這鏡子是閻魔法王所有,有一回法王和溟主猜拳輸了,把鏡子抵給溟主的。這一千年來有無數的小妖自稱是溟主之後,都在這九面鏡子前照過。可惜他們來路不正,進來的時候好手好腳,出去的時候成了一抔土……”
夷波轉頭看過去,這話是斜對面的一個黑袍人說的,那人的身量很高,筆直站著,臉孔隱匿在深深的風帽下。他的語氣並不像其他人這麼友善,反而有點警告的意味,又帶著三分調侃,慢條斯理道:“如果少溟主有把握,可去淨婆梨前照一照,到時候自然見分曉。”
阿螺和夷波對看了一眼,剛才在山呼萬歲里根本沒人說起這面鏡子的厲害,都是輕描淡寫帶過,就連邕崖護法和扣扣都沒有提起。所以萬一他們認錯人,責任全由她們承擔嗎?夷波皺了皺眉,“你是何人?”
他上前幾步,抬手把風帽摘下,露出一張妖冶的臉,長眉秀目,唇若凝珠。表面雖恭敬,語氣卻不然,對她弓腰一揖:“臣是十方長老之首,千機。”
夷波聽見阿螺咕地嚥了口唾沫,拉拉她的袖子,壓低聲道:“傳說中的萬年男二臉啊,簡直可以和龍君媲美了……”
受了她的感染,夷波的尾巴不由自主抽了一下筋,但是既然到了這個妖窟,要全身而退恐怕是不可能了。她望向邕崖護法和扣扣,“在南海時,你們並沒有說要經過生死考驗,怎麼到了這裡就冒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規章來?”
扣扣拿肩頭頂頂邕崖護法,“護法大人,您闡述一下感想吧。”
邕崖護法倒是非常有信心的樣子,“溟主不用怕,屬下敢保證,您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您想想,九川大神和您走得這麼近,如果您不是他初戀的女兒,他為什麼要搭理一個不起眼的鮫人?還有來的路上,您差點壓垮了屬下的飛行器,這可是千真萬確的。”說罷對千機長老哼笑一聲,“長老莫嚇唬少溟主,妖族過去的千年裡簡直就是一盤散沙,現在好不容易少溟主回來了,難道您不高興嗎?”
夷波嗅出了點政斗的味道,看來妖族群龍無首的這段時間裡,是由這位長老代為領導的。一個人長時間身處要職,就算只是暫行職責,也會像撒謊撒得過久,到了連自己都信以為真的地步。他大概認為不再需要什麼所謂的溟主,北溟改朝換代也沒什麼不好吧。
如果她和離相君沒什麼關係,北溟由誰為王,都和她不相干。但萬一她就是離相君的女兒,那麼這個政權她是一定要掌握在手裡的,不能被一個長老顛覆了朝綱。
她緩緩吸了口氣,“也就是說,透過了淨婆梨的考核,我才是北溟之主。如果通不過,那我就會灰飛煙滅,是這個意思吧?”
阿螺不屈地叫起來,“真是沒道理,我們在南海好好的,為什麼要冒這個險?”
千機長老冷冷一笑,“因為野心人人都有,如果不是有北溟溟主這個頭銜,怎麼讓人輕易背井離鄉呢。既然想上高位,就得付出代價,臣也希望北溟自此能有一番新氣象,所以還要勞煩少溟主受淨婆梨的檢驗。只有透過,少溟主才能名正言順號令十方妖族,誰也不敢對您有任何疑議。”
可是這個風險太大了,阿螺表示不服,“長老要搞清楚,是邕崖護法言之鑿鑿確定夷波是溟主的,年輕輕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