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似想到什麼,卻見酒來了,一時便忘了那什麼,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飲足了酒,白玉樓便思啟程,扭頭拍了拍竹簍蓋子,想拿起竹簍背上,忽地又想起前時所忘,低聲道,“這幾日竹簍似輕了許多。”
白玉樓這樣說著,一面已揭開蓋子,往竹簍裡一看,臉上頓時失卻一半血色,“三卷?怎會?這……啊,難道是忙著趕路,竟不知畫卷遺失?”
白玉樓連忙抓起竹簍檢視底部有沒有缺口,卻是沒有,一時百思不得其解,付了酒錢便匆匆走出小店,小店裡的客人都好奇地看著白玉樓出去,面面相覷。
白玉樓匆匆走到偏靜處,將剩下的三幅畫卷一一展開來看,除了留在夢塵山莊的塵多海畫卷,皇甫飛卿畫卷竟不翼而飛了。
名嫣畫卷猶在,令白玉樓安心不少,但遺失皇甫飛卿畫卷,白玉樓亦自感愧疚,仔細將畫卷收好,便原路折回尋物。
第一個地方自然是方才歇息的小店,那些被白玉樓吸引目光故意慢慢吃喝的客人看著白玉樓急匆匆而去,興味索然之際,忽又見白玉樓匆匆折返,都不由微微張開嘴巴。
白玉樓進來便抱拳禮道,“各位,在下冉驚鴻,路上遺失一幅畫卷,不知在座各位可有人拾得?若有,還望送還,冉驚鴻必有重謝!”
“冉驚鴻?他果然是冉驚鴻!”
這班食客都聽說過冉驚鴻的名字,卻並不認得冉驚鴻其人,但看白玉樓樣貌不凡,此時又聽到白玉樓自稱是冉驚鴻,便不由得脫口而出“他果然是冉驚鴻”這樣的話,這似乎也是人之常情,類似於某人先一步說了某話,便有人會說,“嘿嘿,我也是這麼想的!”
一個食客忽地跳出來道,“冉公子,畫在我這裡!”
餘眾失了先手,大覺惘然。
白玉樓聞聲看去,卻見那食客果然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幅畫卷,滿臉喜悅地蹦跳而來,不由得一喜,再細看,那幅畫卷已沒有竹筒護身,心下暗道,“他怎把竹筒給扔了?”
那食客已將畫卷遞到白玉樓跟前,歡喜道,“冉公子,你看是不是這幅,這確是在下在路上撿到的。”
白玉樓聽到“確是”二字,不禁莞爾,接過畫卷開啟來看,卻不是,便搖搖頭道,“不是這幅,多謝足下。”
聽到回覆,那食客頓時不尷不尬地立著。
這時失了先手的食客中有一人高聲道,“冉公子莫憂!”
這人高喊一聲,也趁機跳出來道,“冉公子,此事無須憂慮。但依在下看,冉公子方才匆匆忙忙,想必畫卷是在來此的路上遺失的,咱們按原路回去尋找,必能找到!”
白玉樓點點頭道,“足下所言極是。不過在下回去尋找即可,不必勞煩各位。各位各有活計,在下不敢……”
“誒,冉公子,”拿著畫卷的食客攔道,“何必客氣,在下若能幫上冉公子一二,這可比什麼活計都來得有收穫呀。”
“看來我又錯了,冉驚鴻的名聲散播出去,於尋覓原是非常有用。”白玉樓微微一笑,抱拳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事不宜遲,各位請。”
小店裡的食客其實有欲去又不欲去的,但白玉樓“各位請”三字一出,也不免硬著頭皮跟著,心中卻頗為糾結今日的活計。
積極者眾,各人問東問西,“冉公子,你打敗三舅,是在什麼時候?”
白玉樓回道,“並未打敗,只是切磋武藝。”
“那三舅為何跑回橫斷山?”
白玉樓道,“也許是鬥嘴輸了,願賭服輸。”
“三舅鬥嘴輸了?輸給誰啦?”
“我知道,我知道!是老孃對麼?誒,不對,不對不對!老孃呢?她不是一直和冉公子同路的麼?”
白玉樓道,“她有些事情,在下也有些事情,須分道而行。”
眾人但覺有理,又有人道,“方才冉公子進入店中時,在下驚訝之餘,以為公子是天人下凡,敢問冉公子是哪裡人,怎生得這般天資?”
白玉樓暗自苦笑道,“眾人原是為我而來,於尋畫之事無補,這樣拖延,若有人拾得,怕也走得遠了。”
白玉樓不動聲色道,“在下江南人氏。”
即有人應道,“在下早就聽說江南人傑物靈,今得見公子,果真不假。”
白玉樓不答,便又有人道,“咱們是幫公子尋畫的,可不能把時間全花在囉嗦上,須得仔細尋畫才是,冉公子,你說我這話講得對不對?”
白玉樓微微點頭道,“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