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葉城下,
武懷玉的大纛旗下,興昔亡可汗、昆陵都護、和順郡王阿史那彌射望著碎葉城北門,他依稀認出城頭上站立的闕俟斤和泥孰俟斤。
看著被唐軍四面圍城,碎葉城裡的阿悉結部兩位俟斤,卻緊閉城門龜縮不出,心中真是萬分感慨。
阿悉結部啊,
西廂五弩失畢部,他們阿悉結佔了兩部,而以實力論,他們阿悉結兩部遠超其餘三部。
這十幾年西域的動盪,跟他們阿悉結部關係極大。
“武相,我願前去勸降!”彌射主動請求,經歷了此次步真之亂,彌射對大唐,對武懷玉,對安祿山都心懷感激。
要沒有安祿山接納他入弓月城,他肯定已成荒野枯骨。
尤其是他知道步真給安祿山許諾,只要交出他,就給萬兩黃金時,而安祿山仍是拒絕了,他感動不已。
如果換成是他是安祿山,也許都難以拒絕吧。
武懷玉點頭,
他知道彌射的勸降不會有用,但試試也無妨,彌射雖是北庭可汗,管的是東廂五咄陸部,西廂的五弩失畢並不歸他管,但他們畢竟都是西突厥人。
彌射騎馬向碎葉北門緩緩而去。
碎葉城頭,
阿悉結人也看著這一幕,
等彌射臨近,有人認出他來了,
“是北庭可汗,”
“是莫賀咄葉護,”
“是奚利邲咄陸可汗。”
城頭上有人喊出了彌射的好幾個頭銜,
彌射是密點室可汗五世孫,他家世襲莫賀咄葉護,早年西突厥內亂時,莫賀咄殺大汗統葉護自立為汗,大唐貞觀聖天子派鴻臚寺卿冊封他為奚利邲咄陸可汗,而當時不少部落擁護泥孰為可汗,
但後來泥孰和彌射都沒稱汗,而是擁立了統葉護之子為肆葉護可汗。
闕俟斤和泥孰俟斤轉頭對視了一眼,然後望向城下靠近的彌射。
“我,是密點室大汗五世孫,曾是我西突厥十姓部落的莫賀咄葉護,如今,是北庭興昔亡可汗,也是大唐昆陵都護府都護,”
彌射單人匹馬,立於城前,
潔白的雪地上,他對著城上的兩位大俟斤高聲喊道。
“闕俟斤,泥孰俟斤,不久前我們還在高昌城下飲酒吃肉,你們回來時,我還在伊麗河畔的北庭牙帳招待過你們,”
“兩位大俟斤,能否出來一敘?”
闕俟斤望著彌射,
“彌射可汗,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彌射質問,“我自問沒有得罪過兩位大俟斤,你們為何卻要聯合步真襲我汗庭,反叛大唐?”
闕俟斤咬了咬牙,深吸了口寒氣,
“我之前已經派使者去弓月城面見武相國,並送上厚禮賠罪,我們阿悉結部絕無叛亂,都是誤會,我們也是被步真所欺騙。”
不管彌射怎麼說,
闕俟斤都不承認他們反唐,只說是被步真欺騙,雖說事到如今,武懷玉都兵臨城下了,闕俟斤還被追成了喪家之犬,可也正因為這一路的狼狽,讓這位雪豹極力的在隱忍,
雖然逃進了碎葉城,
可此時碎葉城能戰的也就幾千人,
而阿悉結部十餘萬眾,分散在碎葉河流域上千裡內,寒冬大雪的,哪裡能一時半會的把人馬集結起來。
只能是暫且低頭,不到萬不得已,他們現在並不想跟唐軍你死我活的拼命。
“既然是誤會,那不如兩位大俟斤開啟城門,請武相入城,當面解釋說明化解誤會,”
闕俟斤當然不傻,
此時開啟城門,那豈不是引狼入室。
闕俟斤找各種理由,反正就是不肯開城門。
“那兩位大俟斤出城,來武相面前當面說明也行。”
可闕俟斤當然也不會出城,那不是送人頭嗎?
彌射可汗浪費了許多口舌,在城下被朔風吹的都要流鼻涕了,好說歹說,兩位俟斤也只是在敷衍。
彌射無奈返回,他來到中軍大纛旗下,向武懷玉請罪,“彌射無能,未能說降他們。”
武懷玉不以為意,“可汗還有傷在身,趕緊到帷幕裡避風烤火,”
“來人,把步真的首級送到碎葉城前,讓那兩位俟斤好好瞧瞧,我給他半天時間考慮,
明天太陽昇起之時,若是他們還不開城投降,那他們的下場就會跟步真一樣。”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