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鍾珩也是專心的看著她,一心一意,仔仔細細的不敢稍稍移動目光。仲瑤看著沉默不語的曉顏,再次的後悔自己自私又衝動的決定,對毫無準備的她來說太殘忍了。
“好久不見了?……這些年還好嗎?”鍾珩已經沒有剛才那般不自然。
曉顏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對不起!我應該事先告訴你,但是我怕說了你就不會來……所以……”仲瑤滿懷歉意的說。
“我很想見彌,見到你我才會真正的放心,這麼多年我想說的只有一句話:”對不起!“‘曉顏終於抬起頭來看著他,這個多年以前她是多麼深愛著的男人,依舊是那麼令人心動,眉宇之間的那股英氣和他堅定的嘴角,還是那麼容易就緊扣住人的心情。在這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如此平靜的站在他面前,因為面對鍾珩比面對兆琪所需要的勇氣要大的多;如今,她知道一切都已成為過往,她和他的一切真的全都煙消雲散、隨風而逝了。
“都過去了,不是嗎?現在我過得很好,平靜又平淡。”她淺淺的笑著,幸福的女人是看得出來的。
這是仲瑤第一次聽曉顏在第三者面前談起她的婚姻。
“你真的變了很多,我倒真想看看那個幸運的男人,他真的把你照顧得很好……”
鍾珩總是像有所顧忌的欲言又止,這些情形仲瑤全看在眼裡
“仲瑤應該有跟你說過,我先生就是她哥哥!”
他了解的點點頭,“她跟我提過…”他轉過頭去看仲瑤,她用吸管不停的攪和著透明的檸檬蘇打,鍾珩順勢伸手攬住她的腰,這個舉動把她嚇了一跳。
“我們正在談你哥哥,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沒有,有點累而已。”她的話裡有些醋意。
“那要不要叫杯咖啡?”
“不用了,你們繼續談別管我。”她注意到曉顏似乎看穿她的心事,反倒害羞起來。
“那現在呢?有沒有在工作?”
曉顏搖搖頭,“我先生是個很大男人主義的人,他說他養得起我,只要我在家裡乖乖的做一個家庭主婦就好了。但其實也是我自己懶,現在唯一會做的除了畫畫之外就是做得一手好菜。”
她忍不住得意的笑著,嘴角旁的笑窩清晰可見。
“你還在畫畫?”他又驚又喜的說。
當年曉顏本來是準備要考美術系,卻為了和鍾珩念同一所大學才會臨時更改志願,然而她在畫畫方面的天分是大家所公認的。
“一個人在家的時間多,自己又有一間畫室,反正有興趣。沒事閒來就動筆畫一畫……”
“真是太湊巧了,仲瑤,你記不記得前幾天在路上碰見的小程,程璃仁,他不是說最近正在籌備一個新人的展覽,你看曉顏可不可以試一試?”
“這個建議不錯,曉顏,你有沒有興趣試試看。”仲瑤說。
“你們別跟我開玩笑了,我的畫都是隨便塗塗抹抹的,自己欣賞勉強還可以,真要我拿出去參展可是會丟人現眼的。”
“你別這麼沒志氣好不好?!藝術這種東西是見人見智的,誰敢一定說什麼才是好的?
說不定就偏偏有人欣賞你的畫。“
“是啊!”鍾珩也幫腔的說,“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在國外七、八十歲的老人都可以成為有名的畫家,臺灣的藝術發展雖然趕不上外國,可是這幾年的風氣也開放不少,我知道你一直對畫畫有種割捨不下的情感,與其這樣關起門來毫無目標的畫下去,到最後只會不了了之,什麼也沒有留下,遺憾的只是自己。”
鍾珩說了一大串,兩個女人一言不發聽完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曉顏還是被他說動了她的話永遠是那麼令人折服,讓人信任。
由於時間緊迫,她決定先將一些舊的作品整理挑選一下,而這件事她也和仲瑤約法三章,準備到時候給仲翊一個驚喜,事前絲毫不能透露半點風聲。
自從鍾珩和曉顏見了面之後,仲瑤對鍾珩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變,而他之所以會如此確定,就是從那天晚上她冷漠的態度和語氣中感覺出來的。
星期六下午,他們仍像往常一樣約在耶如吃飯,他們的談話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進行著,不然就是好長一大段的沉默。
終於鍾珩還是決定先開口。“怎麼都不說話?是不是不舒服?”他盯著她瞧,“還是有什麼話想問我!”
仲瑤驚訝的看著他,難道自己真的表現的如此明顯,所有的心事早就被他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