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還特意呈上了名帖。
郝錄事滿心的狐疑,心說自傢什麼時候和伯爵府有交情了?不過又怕耽誤正事,同意和他到路邊的茶樓聊一聊。
這一聊不要緊,他的酒也醒了,過後只覺得左右為難。
那名男子先說了妙懿同張家三太太的關係,接著又道:“……五老爺已經故去,按照道理,五房的家事應該由本族族長,也就是我們大老爺做主。大老爺的意思是讓侄兒在老家繼承家業,家裡有多少家塾不夠上的,請得也都是滿腹經綸的老學究,不見得比京城差多少。且五房只有光少爺一根獨苗,這千里迢迢的趕路,萬一有個好歹,五房可就絕後了。只是五夫人聽了那不懷好意的人的攛掇,非要選什麼京城名師——其實根本用不著。我們太太的意思是跟您說一聲,這是梁氏的家事,您老插手怕對您影響不好。至於侄小姐,自有我們太太親口告訴她,不會讓郝大人為難的。而且侄小姐眼瞧著就要定親了,此時見外男也多有不便。”
說完那人就走了。
郝孝廉又獨自坐了半天,三盞茶下肚後,他才做了決定。一邊是老友臨去之前最後的囑託,一邊是伯爵府三太太施壓,他官卑職小,真是得罪不起這些世家貴族。另外國子學祭酒同張家大老爺曾是同窗,若他同祭酒說上一兩句對自己不利的話,他也只有吃不了兜著走的份。而且這其中恐怕還牽連著梁氏宗族內部的爭鬥,自己若一手促成了此事,將來人家族裡鬧起來,自己豈不是左右不討好?
他何苦來要攙和進人家的是非之中。
然而他終究是個念舊之人,不忍當面拒絕好友之女,便打發小廝回去報信說還有事要辦,今晚就不回去了。
妙懿這邊廂還被矇在鼓裡,聽報說郝大人不回來了,不禁有些失望。白白耽擱了一日的功夫,卻連正主的面都沒有見到,只得回去。
等她回到了伯爵府,府裡已經點了燈。臘梅和海棠立刻忙碌了起來,準備好熱水和浴桶為妙懿沐浴消乏。妙懿梳洗完畢,剛換上寢袍,就聽屏風外面有人道:“……曉得了,我這就告訴我們家小姐,姐姐慢走。”
是懷珠的聲音。
妙懿轉過屏風,她身上的水汽尚未散去,未乾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肩上,眉目有些慵懶的道:“是誰來過了?”
懷珠從銅架上取下乾淨的巾布,一邊幫她擦拭髮尾一邊道:“是夏荷。姑太太讓她傳話給小姐,讓您準備一下,明日和姑太太一同去慈心庵進香。因為京裡的官家女眷平日都會去燒香打醮,也讓小姐務必好好裝扮一番,見了外人不可失禮。”
“怎麼這麼急。”妙懿自言自語道。她覺得事發有些突然,來京城這麼久了,梁氏雖隔三差五就會出一趟門,但是一次也沒有帶她出去過。這還是頭一回。
懷珠搖了搖頭,她也有些鬧不明白。莫不是姑太太因為將軍千金的緣故忽然間醒悟,要對小姐好了?
趁著海棠出去倒水的功夫,臘梅忽然走過來小聲道:“婢子有事要稟報。”
☆、第23章 急相親孤小姐難為
臘梅進張家的時日已經不短了,不過她從前不過是個不入等的小丫鬟,在廚房跟著廚娘學做菜打下手。也是湊巧了,那廚娘和秋桂沾點遠親,平時沒少孝敬她。當然,巴結三房的人多了去了,秋桂雖對她們也是帶答不理的,但多少攢下了些情面。後來妙懿突然來京,當日才送了信過來,梁氏便讓秋桂去準備,收拾客房並準備兩個使喚丫頭。
秋桂剛好才收了海棠孃的銀子,於是頭一個便提了海棠的名字。剩下的一個名額就有些難選了,府裡現有的不是剛買進府未曾調教的,就是別處用趁了手暫時調不開的,也是湊巧,臘梅那日正好被廚娘打發過來送“孝敬”,她沒敢穿灶下的髒衣服,特意換了一身新裝,又重新洗了臉梳了頭,怕衝撞了貴人。秋桂當時正傷腦筋呢,隨口剛要打發了她,卻被小丫鬟提醒,打量了臘梅幾眼,隨口問了幾個問題,當即拍板將她定下。就這樣,她連衣裳都沒換,直接被送去了後罩院。因秋桂還嫌她原來的名字難聽,給改了個名字,喚作臘梅。
臘梅一沒送過禮,二沒求過人,單憑運氣就成了在小姐屋子裡伺候的三等丫鬟,廚房裡其他幫廚的小丫頭眼紅的、說風涼話的多了,有的說她傻人有傻福,有的說看不出來她這樣有心眼。她至今彷彿尤在夢中。被妙懿重用後,更是一刻也不敢放鬆,心中僅存著一個念頭,就是再不要回廚房去了。那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天不亮就起床燒火,夜裡守著爐灶,望著爐火添柴,絕不能任其熄滅,否則捱打是小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