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興、陳炯明、宋教仁三人對視了一眼,不能說吳紹霆的話說動了他們,但是他們也感到吳紹霆的那份炙熱和真摯。
“真摯,來,先坐下吧。你來了這麼久,都還沒請你入座呢!”黃興緩了緩氣息,帶著吳紹霆走到先前的小亭裡面。
大家各自落座,黃興這才繼續說道:“我們所困頓的事情實在太多,以至於讓我們對這個臨時政府感到很不安……哎,一些話你知道就好,切莫要說出去,畢竟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我們還是要以大局為重,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們同盟會不和。”
吳紹霆點頭承諾道:“克強兄你放心,你們不把我當外人,我豈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
黃興接著說道:“讓我最憂心的事還是五省聯軍即將瓦解。我一直都主張一鼓作氣打進北京,徹底消滅滿清政權。可是自從光復合肥之後,五省聯軍內部矛盾重重,其他各省相繼停糧停餉,好在我們粵軍的後勤一直未曾中斷,要不然只怕五省聯軍連南京都打不到了。”
陳炯明嘆了一口氣說道:“說到底,我們第二師的糧餉全靠震之你在廣州週轉,要不然只怕我們也跟其他省一樣窘迫了。”
吳紹霆笑道:“你們在前線流的是血、拼的是命,我若不在後方做點什麼事,那真是再無顏面見你們了。”
三人聽了吳紹霆這番話,都感到甚是欣慰。
黃興說道:“五省聯軍一旦瓦解,唯一能夠繼續北伐作戰的那就只剩下我們粵軍了。這幾個月作戰,我們第二師傷亡慘重,雖然途中也補充了一些兵員,可是戰鬥力大幅下降。而且南方人不服北方水土,兵士的們情緒也不好。”
陳炯明嘆道:“臨時政府成立之後,國內推翻滿清政府的呼聲必然水漲船高,那時候總統閣下還得下令北伐,可能真正能執行命令的,除了我們粵軍還能有誰?或許與陳都督談談,滬軍也能算上。可以這兩路人馬,如何能對付北洋六鎮?”
吳紹霆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喃喃的說道:“別說北洋六鎮了,只怕單單一個山東的第五鎮就夠嗆的。我在廣東還聽說馮國璋的第二鎮也到山東了。”
“是呀,所以我們現在很愁,各省革命軍不團結,不能整齊劃一的執行行動,推翻清政府根本不是指日可待的事。”黃興十分無奈的說道。
吳紹霆心道:看來這個時候黃興、宋教仁他們還不知道孫中山要與袁世凱議和的事。他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把南北議和的訊息暗示出來,不過想了想之後覺得還是算了,黃興和孫中山兩派人該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自己只需要坐觀其變就好。
“克強兄,縱然滿清政府苟延殘喘亦如何?國內諸省紛紛獨立,響應和擁戴南京臨時政府,北京那個空架子的政權已經陷入眾叛親離,遲早會不攻自破。”吳紹霆勸慰的說道。
“話雖這麼說,可是時不我待,諸省之所以響應臨時政府的號召,就是希望臨時政府能夠一統國內,如果到時候臨時政府無能為力,只怕諸省會喪失信心呀。”黃興沉重的說道。
吳紹霆這時才意識到,原來黃興的反應並不算遲鈍,只是讓大環境給矇蔽了而已。他認為黃興能夠在臨時政府成立不到兩天的時間裡,考慮到未來南北關係僵持的局面,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這說明黃興一直以來都在探索著解決問題的方案。
他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克強兄,你有這樣憂國憂民的情懷,不可不謂是國家棟梁。只是有些事已成定局,最好的辦法還是順其自然。”
黃興聽到吳紹霆這麼說,不由感到很是失望,現在擺在眼前的是國家大事,怎能這麼草率不負責任的任其發展?不過他也知道吳紹霆只是在勸說自己,最終鬱悶的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時,宋教仁說道:“不單單是五省聯軍的事,全國代表大會也讓人憂心。”
吳紹霆看了宋教仁一眼,說來今天早上的代表大會議程是決定副總統人選,宋教仁這個同盟會高層應當到場,可是宋教仁卻跟他一起來到丁家花園見黃興,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他故作凝重,問道:“遁初,你是不是認為這次代表大會的氣氛貌合神離?”
宋教仁無奈的笑道:“震之,你也感覺到這一點?”
吳紹霆點了點頭,嘆息的說道:“看似隆重盛大的會議,可是我第一天參加就感到有太多不真實的地方。總之詳細的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感覺吧。”
宋教仁深以為然的道:“沒錯,不過這只是讓我擔憂的一點。還有很多細枝末節上的事情,只是……我也不想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