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劍影中擠進了人群,勉強湊到凌疏身前,楊曄抓住機會哀聲求告:“凌疏,你好歹給我一點面子,你先停手,聽我說幾句話成不成?”
他這般衝進來,眾侍衛顧忌著他,動手時未免縛手縛腳,凌疏壓力驟減,卻是藉著這暫緩之機,擋開攻到身前的諸般兵刃,忽然飛身而起,搶到了房頂上,看架勢打算一走了之。楊曄一見不好,忙又高叫道:“纏住他!”
一干輕功高明的侍衛紛紛跟著衝上房頂,死死纏著凌疏不放,凌疏一時片刻甩不開那些侍衛,放眼掃去,整個大理寺外兵士森然而立,將此地團團包圍,暗黑色的盔甲在清晨的陽光中閃動著耀眼的光芒。原來這一次,只為了殺自己一人,竟是連中央禁衛軍也出動了,他忍不住怒道:“楊曄,你們究竟意欲何為?”
楊曄想辯解,想說那是皇兄的意思,當著這麼多的人面,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眼見得此事難以善了,藉著房上諸人糾纏不休的機會,低聲吩咐道:“鍾離,想來這次皇兄不會輕饒他,我暫且跟他避一避去。你把我送上去,我好歹纏他一會兒,讓年未趁機把那蝙蝠給我拿過來帶上。”
他到這時候還忘不了他那兩籠子蝙蝠,兩個侍衛頗為吃驚。但兩人素來跟他貼心得很,一個慌忙跑去拿蝙蝠,一個跟著上了房。楊曄凝神盯著凌疏的舉動,忽然低聲道:“快,用力把我扔給他!不然他真的無法脫身了!”
鍾離針聞言,將楊曄橫抱在手,看準時機,用力向著凌疏拋了過去。楊曄在空中扎手紮腳地叫道:“接著我啊,要摔死了!”凌疏見他飛過來,無奈之下,只得把長劍反背身後,左手一把抄起他的身軀,直接甩上了肩頭,抽空還擋開了攻過來的兩把大刀三根長矛,一邊歪頭斥責道:“你幹什麼?”
楊曄慌忙摟住他的頸項苦苦哀求:“我以後再不敢出去跟人鬼混了,你別丟下我!咱倆跑吧,私奔吧!好不好?”
凌疏冷著臉,一路從槍林箭雨中殺奔而出,縱身越過幾處院落,直奔後院子而去,一邊回應道:“你剩了一條腿,跑什麼跑?你誠心搗亂!”
楊曄道:“外面那麼多人圍著,我不來你怎麼跑?快拿我當人質,出去再說!”
凌疏道:“大不了同歸於盡。”
楊曄心中一凜,只管死死抱著他頸項不放。身後一干侍衛跟著紛紛追來,因為忌著楊曄,遠了也不是,近了也不是。這般猶猶豫豫的,凌疏背後掛了一個人,身法也比他們快得多,已經越過重重屋脊,到了後門處的馬廄那裡,從房上一躍而下,搶了一匹馬飛身而上。楊曄本伏在他背上,借勢就坐在馬後,這般折騰,卻不小心觸動了斷腿,疼痛之下未免一陣嘶嘶抽氣之聲。
凌疏打馬行了出去,未奔出幾步,年未從門中追出,叫道:“王爺,蝙蝠!”
楊曄忙道:“扔!”年未將蝙蝠擲出,被楊曄一手一籠,穩穩抓在手裡。
門外是森然羅列的中央禁衛軍,層層疊疊將各處小道堵得水洩不通,為首的正是那位曾跟著楊照混過、如今被編排進中央禁衛軍的榮正甫。他尚未出聲,凌疏反手就將楊曄提到了自己身前,重重頓在馬上,接著枕冰劍乾脆利落地架上他的頸項,喝道:“讓路!”
他眼神冰冷兇狠,凝目看著榮正甫,唇角噙著一絲冷笑,話雖未出口,卻任誰都明白:“我既然能打斷他的腿,自然也能下手殺了他!”
這位淮王殿下在楊熙心中的分量,沒有人敢忽視,榮正甫也是個爽快人,一聲不響地做個手勢,兵士紛紛往兩邊退卻,讓出一條道來,凌疏打馬飛奔,風馳電閃般絕塵而去。
榮正甫接著做手勢:“追!”帶著一干中央禁衛軍的騎兵追了上去。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不過片刻間就出了洛陽城,一路向南奔去。楊曄生怕凌疏把他給扔下,將兩籠蝙蝠並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緊緊扣住凌疏的腰,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虧你去的及時,我才沒有**,還得多謝你救我於水火之中。你看我腿也給你打斷了,你就別生我的氣了,好嗎?”
如此無恥言論,令凌疏呆怔半天,言語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憤怒,抽空反手甩出,結結實實給了楊曄一個耳光:“閉嘴!”
楊曄見他這次果然動了真怒,從來不吃虧的性子,也不得不忍氣吞聲受了這一個耳光,靠在他肩頭乖乖地不再多嘴。難得他如此乖巧,凌疏總算平息了些怒氣,冷著臉接著打馬前行。
這般不停不歇地往前趕,連著兩天一夜,中間凌疏只敢稍稍停歇,胡亂用些乾糧,楊曄也忍著不適不出一聲。
這一日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