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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你是不是總是自我感覺不錯?這麼大年紀了還玩帶小弟的遊戲,是因為你只能在小孩子那裡找崇拜吧?可惜事實就是,連你自己的弟弟都知道你不過就是那麼回事。人家就算年紀小,可也知道你是個失敗者,眼看三十了還只知道玩玩腳踏車混混日子,一天到晚做沒用事。”

閉嘴,你在說什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小舟眩暈著捏著紙袋站在那裡,卻說不出話來,看著梁瀾迅速地吐著惡毒的話語。更可怕的是夏末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生硬冷澀,只是那一眼,他就被無形的力量捏碎了喉嚨。

不是那樣的。

他發不出聲音來。夏末已經轉開了頭,終究只給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陌生和憤怒,就像是他決定永遠都不再看他了。

不是那樣的。我沒那麼說過,我也沒那麼暗示過她,那都是她瞎猜的。小舟的思維亂了,他在腦子裡亂喊亂叫,幾乎不能呼吸,他的慌亂麻痺了他的身體,腦子裡迅速閃過的所有念頭都短促得無法抓住。她瞎說的,她瞎說的,總是有人瞎說我的事,我怎麼想他們怎麼會知道。

夏末和梁瀾互相又吵了幾句,都是沒有意義的,本不該弄的這麼難看的分手,都是因為他攙和進來了,都是因為他蠢,因為他不知道語言的險惡。其實他早就知道語言沒有一點好處,不是嗎?否則他小時候也不會經常整日不說話。所有他說出口的話,都不會帶來好事。他會被嘲笑,他會被人耍弄,他今天又被人給耍了。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成年了呢,他還以為他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了呢。

梁瀾很快就走了,夏末稍晚了幾分鐘,也從座位上站起來,沉默得像尊雕像。他跟夏末一起往外走,這裡人太多了,他不想在這麼多人附近說話,幸好梁瀾也走了。他拉了一把夏末的胳膊,短暫地有了一些樂觀的念頭——或許夏末沒放在心上,夏末從來不在意這些沒用的事。

夏末看了他一眼,臉色還很陰沉,但並沒有方才那盛怒的表情了。小舟不知道自己怎麼笑了,緊張過度他經常會有奇怪的表情,他不是真想笑的。果然夏末看著他的神情變得很奇怪。小舟真想哭。

夏末猶豫了一下,似乎在這種關頭,還不想顯得太銳利。“你跟她說我的那些事幹嘛?”

“我……”他想到自己其實的確有一個非常好的理由的,“我知道她跟何唯有曖昧,我知道她是什麼人,希望她跟你分手。所以我跟她說那些話,是希望她離開你。而且,而且我也沒有她說得那麼難聽,我就是說……我就是說你工作遇到很多困難。”

“所以就把‘十年內連個副教授都混不上’這種我的原話都告訴她了?”夏末說。他的臉籠在黑暗中,小舟看不清,他的心跳得很厲害,手裡還拎著薑餅人的袋子,但是一切好像都要沒有了。

小舟發現解釋起來很困難,要分清她那些話裡哪些是他說的,哪些是她原創的很難。夏末也不一定給他分清的機會。何況就算他說了的那部分,夏末也很惱火,那也是他不應該說的。

“你生氣了嗎?”小舟吞嚥了一下,然後等著夏末回答他。

但是夏末沒有回答他,他們走了幾條街,走了一個多小時一直走到家裡,夏末也沒再說話。

“我錯了。”小舟恐懼地想要挽回自己得到的東西,他很少承認錯誤,也從沒有這麼小心地跟人道歉。他以為夏末沒聽見他說的話,他提高嗓音又說了一句,“是我錯了。”

夏末沒有回答他。

完了。

如果時間能往回走就好了,如果老天能多給他幾個機會就好了。

至少,夏末給了他飯吃。

飯菜確實都準備好了,本來是個非常美好的夜晚,現在全被他搞砸了。夏末冷冰冰地在廚房裡開火準備加熱,一言不發地端上飯桌。他小心地避讓開夏末,在飯桌邊坐好,拿起勺子。

湯很好喝,暖暖地融化了胃裡的寒冷。本來是他應該得到的,他又開始這麼想,然後萬分恐懼。

他偷偷地打量夏末,夏末根本就不理他。他緊張過度了,又突然想笑。本來也有點好笑。沒有人知道夏末對他來說多重要,連夏末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突然有個女人給他定了罪,說他認為夏末是個失敗者,好像這事就這麼被坐實了。

他能給自己證明嗎?他證明不了。原來自證是最難的。何況本來就是尊嚴的問題,他追著一個男人說,我沒有瞧不起你,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嗎?那本身就是個無法碰觸的問題,尤其是在這個男人被戴了綠帽子的這一天。

他突然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