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倒也信了,反正一學期也不止一次,可誰知他倆把打電話這事兒給忘了,問題就開始嚴峻起來。
校長和教務處等直接管理學習的單位例行說話之後,政教處開始家長簽名,再不濟也得打電話問候一聲,所以我犯了第一場大過。萬分僥倖的是隻進行口頭批評而沒有大動干戈——他是真的打人的!我曾在宿舍大樓下看到一排男生橫跨排水溝做俯臥撐,聽說做一百個,做完趴在乒乓球桌上撅起屁股,每人再挨十個板子。女生打手掌,打完第二天大拇指下面的那坨肌肉呈現出肥嘟嘟的紫色,慘不忍睹。
我,連同其他幾個同僚,算是劫後餘生。不過心理上的恐慌和考驗也是種體罰方式。
另一個就是蔡校長了——有個同學告訴我,每次路過他身邊時喊“副校長好”他就板著臉不理不睬,有次心血來潮喊了聲“蔡校長”他居然笑眯眯地點點頭溫柔地問她飯吃了沒有!突如其來的體貼問候讓人滲得慌,也是挺恐怖的,嚇得人家小姑娘見著鬼似得。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她當時的衝刺速度跑的比狗還快!
我們學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預備鈴響過之後必須是坐在教室翻開課本準備好一切等待老師降臨的狀態,否則都算遲到。我們偉大的蔡校長週三負責執勤,每到這天全校彷彿進入一種未知世界的恐慌,前方霧氣濃重陰霾重重小心翼翼輕挪慢進,生怕行差步錯稍有差池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因為不食人間煙火的蔡哥無時不刻等待在某個角落正窺視著你的自投羅網。
是不是感覺背後陰風陣陣?也可能是你家空調開著製冷,但無論如何不要忘了替我祈禱別讓他看到以上這段話,否則本姑娘性命堪憂。
糟糕,嚇的跑偏話題了,言歸正傳。
那是個寒冷的週三清晨,冬日裡難得一見的陽光穿透白色紗窗,似情人般溫柔撫摸著臉頰,暖暖的,很溫馨(難怪覺得彆扭原來某九牌的廣告詞兒就差不多)。玻璃窗上凍結了一層白茫茫的冰沙,溫度尚不足以將其融化,對映著光芒,閃現出大自然界特有的晶瑩美。我貪戀地蹭了蹭枕頭,雙眸輕合嘴角上揚關掉了聒噪的鬧鐘,心裡默數十下準備起床,可天不遂人願,當我數到三的時候,又他媽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小時後了,我匆匆忙忙套上衣服連牙齒都沒來得及刷就飛奔出去。
很不幸,被逮了個正著。拖鞋,罪加一等!
每天晨操後例行的領導講話(我很納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意見建議內容問題還不帶重樣兒的),然後隨機決定檢查儀容儀表,這樣課間操再檢查一遍就避免了一大批漏網之魚。我常仗著是廣播臺的人躲過了無數次的突擊檢查,於是,悲劇全攢在一起大爆發了。
學校規定女生不準披頭散髮,劉海不能超過眉毛,這造型跟茄子似的怪難看,可不讓專業的理髮師修理操場上總有人會替天行道;男女不能留指甲;女生不塗指甲油,曾經我班上有個女生把校牌放在口袋裡被逮著後不得不掛上去,這倒沒什麼,關鍵是蔡哥的視力堪比望遠顯微鏡一瞟就發覺她塗了透明指甲油——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反正就是一眼識別,人肉偵察機都沒這麼靠譜兒!於是整個午休時間,倒黴姑娘就站在教工宿舍樓底下用校牌摳完了整整十個手指甲,還好穿的不是露天鞋子,否則就是二十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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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需理平頭,至少後頸和耳朵要全部露出來,但有些同學很不懂事老麻煩蔡哥和政教處主任親自動手,經常被剪的一坑一坑跟狗啃似的,剪完後留下滿地青絲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學校禁止穿拖鞋,見一雙剪一雙,有時候太多了來不及剪索性搬個大紙張全收進去,有次送作業路過他的辦公室驚覺門後的拖鞋都快堆到走廊了,嚇得我撒腿就跑。所以夏天看到街上的男男女女光腳丫蹦噠蹦噠溜回家也不用覺得稀奇古怪。
當然,這樣的戲碼雖說每週上演一次但我從不厭倦觀賞,況且播音室門口的視野開闊一覽無遺。而在今天之前,我還可以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地揮舞著九陰白骨爪招搖過市。
後面的事可能因為太恐怖讓我得了間歇性失憶。
但是蔡哥也因此得罪了太多人,有天早晨驚覺垃圾場青煙嫋嫋,據知情人瞭解原來是蔡哥的摩托車在凌晨兩點時分被不法分子挪到垃圾坑裡,燒了。此事動靜頗大,還介入了警方人員進行徹查,但敵方作案手法高明連指紋都沒留下一個,也是無疾而終。
Part 16。飛鳥各投林
趙芝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