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五指,唯有遠處升起一縷明光。
“看上去與妖靈脩士的護體靈光類似?但沒有邪氣,反而有股正氣神聖之態?”姬飛晨心中疑惑,伸手再指碧潮珠。十二顆寶珠在頭頂一變,化作一把遮天之傘。傘蓋垂下金花瓔珞,條條霞帶。十二寶珠落入腳下,一片光雲化生蓮臺,他漫步踏蓮去觀究竟。
走進一瞧,那金光卻是一隻赤須金甲的大龜。龜背上滿青苔泥蘚,正不斷往下打洞,而幽冥之氣正是從他底下的洞中冒出。
“閣下這是在打幽冥通道?”
碧光照亮幽暗,金甲大龜抬起頭,瞧見姬飛晨,先是戒懼,接著看到姬飛晨身上的功德靈光,大喜道:“這位道友可是玄門之人?”
“正是。”
瞧見功德光,大龜心中稍安。有功德之人,斷然壞不到哪裡去。“在下是此地城隍,因不順從大鴻帝朝被鎮壓至此。”
“城隍?”姬飛晨一驚,忙問究竟。
大龜把自己的情況全盤托出。他本是得道千年的金黿,因為得眾生祭拜,成為香火財神,為眾生謀取福祉。在前朝的時候,那些信民建立鄉鎮縣城,他有幸藉助這樁機緣登臨土地神。
土地神,一方土地之主。從一個村子發展到一個縣城,最終成為一尊名聲赫赫的城隍。他和前朝因緣糾纏,在玄門輔佐大鴻帝朝崛起之時他站在對立面,因此失去大勢天命。後來大廈將傾,他果斷止損放棄前朝。可大鴻帝朝記恨他當年所為,將他鎮壓於金黿城下,不容許他離開自己的神域。
“這處洞天福地是尊神的神域?”姬飛晨心中一驚,神道和仙道不同。仙道偉力歸於自身,而神道則依託在外。神道的領域凝聚無盡香火,等閒人仙進來,只有被鎮壓的份。
“正是,若非我有這座神域保護,恐怕早被大鴻那幾個人王抓去烹煮盤中餐。”金黿自嘲後,神色一正:“我有感天命,大鴻帝朝再過幾年必找我麻煩。”
龜馱洛書,可算天機,這是他們的種族天賦,和狐族的幻化之術類似。在金黿天官的預感中,十年之後他有死劫。因此,他從神域往下打洞,意圖前往幽冥世界求救。
陽間或許是大鴻帝朝的領地,但是陰間鬼神眾多,還有金黿天官的不少朋友,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脫困。
“說來,道友為何在此?”
姬飛晨笑道:“我受凡人所請,來他們家捉鬼。沒想到穿過枯井,竟來到尊神福地。”
聞言,金黿天官釋然:“當年我為城隍時,在城中打下三十六口水井潤澤一方百姓。水井溝通神域,本是我在外巡查的通道。想必道友便是從其中一處進來。這些水井沒有我神力庇護,應該已經統統乾涸了吧?”
天官感慨萬千,一位被人祭祀的神靈落到這份田地。天命莫測,哪怕神人也難逃羅網。
“至於你說的那幾個鬼怪。是我神域之畔所生的幾個鬼靈,他們在那裡守護一物。你若捉鬼,出神域左行即可。”
姬飛晨打量四周,忽然道:“不才願盡綿薄之力助尊神脫困。不知尊神能否給我一些幽冥水?”
大龜的前足指了指旁邊堆積的淤泥。黑泥中不單單有幽冥弱水,更有黃泉之沙以及其他幾種幽冥寶物。
“我強行打通幽冥通道,從陰間帶出這些對我無用的東西。你若要,只管拿去。至於救我,在神域上空有一道大鴻帝朝的真王符詔,你把符詔摘下,我自可施展神通離去。”
那道真王符詔匯聚大鴻帝朝的天子龍氣,鎮壓一切鬼邪。因此,金黿天官無法離開神域一步,只能打通幽冥通道求援。如果姬飛晨解開封印,金黿立刻施展神通,可馬上離去。
“尊神不準備繼續作神?”
“為神千載,當年那些信徒早已消亡。”金黿目中露出恨意:“大鴻如此對我,我又何必照拂他們家的江山?他日等大鴻覆滅,我們再來清算!”
姬飛晨默然,應下之後,先收取一半淤泥,然後往神域上空飛去。
神域上空黯淡無光,唯有一條眠龍纏繞在穹空。赤色長龍不見首尾,它身下壓著一隻巨龜,這龜正是金黿天官的本相。因為被巨龍鎮壓,故而難以脫身。
姬飛晨靠近,巨龍雙目怒瞪,威嚴肅穆的皇者之氣碾壓而來。在這股皇者之威下,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甚至會被這股力量壓服,成為王權之下的奴僕。
“人皇大道已經被玄門削去一半天命,人皇化作人王,你何德何能敢如此對我?”姬飛晨不慌不忙,二十四寶珠一一閃過,功德玄黃氣在他身邊遊走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