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說:“端午之前,就有不少人如我們一般,到碼頭上來賣早食了。只是那時候還沒這麼明目張膽,至少飲馬街上的攤子沒有移到碼頭前面來,挑擔子背揹簍的人也不會隨地一擺就大聲吆喝。也就是端午後,才變成這樣的。”
江寒若有所思,取下芸娘手上的籃子將剩餘的包子全部堆進籃子,道:“你先將擔子挑回去,剩下這幾十個我慢慢賣,順便轉轉找人打聽一下最近可有什麼新情況。”
芸娘頷首,挑著空擔子先走了。
江寒看著她翩然遠去的背影不由嘆息。
生活真的是一把殺豬刀!
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貴小姐,硬生生被逼成了紮上圍裙挑起擔子的市井女子。
“賣包子嘞!好吃的酸菜臘肉包,豆皮香肉包,最後幾個優惠甩賣啦!”江寒右手挽著籃子,一面叫賣一面往忙著的苦力堆裡找徐吉陽的身影。
可惜,從北往南走到頭,包子倒是賣掉了一半,卻沒找到人。遇到幾個熟人,問了問碼頭上可是有什麼新鮮事,都說端午過後,幾個幫派都很安靜,沒再見到爭奪地盤的火拼。
她問碼頭上怎麼突然這麼多人來賣早餐,卻被人取笑:“你這小子能來賣,別人不能來啊?你還以為你有巡檢特批碼頭就是你的啦?人家可能交了保護費呢?”
她無言以對,只得笑笑套近乎:“我家包子與別家比起來味道更好吧?不說別的,我怎麼說也算是碼頭包子第一人,最是瞭解你們的口味了,你們以後可要多多照顧我的生意啊!要是能給我介紹新客人,我給你們優惠啊!”話到此,她眼眸一轉,張口就來了一個主意,“明早開始每個月連續在我家買滿三十個包子,我送兩個哈!”
陸續又與幾位熟人嬉嬉笑笑地胡扯了幾句,她就往貨船碼頭最南邊的角落走去那是陳幫的地盤。
她才剛走了幾步,就聽見一個驚喜的聲音:“哎呀,你來得真及時,我今早還沒吃早飯呢!”話音落,一隻黑手就揭開了籃子上的白布。
“啪!”
江寒一巴掌拍開那隻手,將籃子往身側一避,啐道:“去去,你餓死鬼投胎啊?也不看看你那手有多髒!弄黑了我的包子,你全買了嗎?”
“怎麼著,端午掙了一筆,又被砍了幾刀,人變小氣了?吃你兩個包子都捨不得了?”楊小魚一臉痞相地挑眉。
江寒不跟他歪扯,拿出兩個包子遞給他,直截了當地問道:“最近怎麼出來這麼多在碼頭上賣早餐的?我剛數了數,像我一般轉悠的不下十個,那邊飲馬街的攤子還擺過來了。”
“這算什麼?還有來賣中飯的呢!現在這些小攤小販可熱鬧了!”
“怎麼?你們現在都不收保護費了?”
“收啊!我們這邊是一人一兩銀子呢,但是竟然也有人願意,看來這早飯生意還挺掙錢。”楊小魚嘴裡包著包子含糊地說道,“不過,這些人裡面有些在飲馬街或瓦市那邊有攤子的,也不差那些保護費,還能多做些生意!”
“你們不會只要肯交保護費,就讓人隨意在這賣吧?”
“當然,有錢為什麼不收?這碼頭這麼大,又不是隻有我們一家,我們不讓他們來,其他兩家也會讓他們來,誰讓你破了這裡的規矩呢?”
江寒心裡暗急:“看來,以後這碼頭只會越來越亂,要是這樣,這包子生意在這碼頭沒多少增長空間了,只能盡力保住份額。要想掙更多,還是要儘快在瓦市上弄個攤位才行……”
楊小魚突然湊近她,問道:“聽說你那幾刀是黃幫的人找人砍的?”
江寒瞥了他一眼,緩緩點頭:“很可能是的,我好像只得罪過他們。”
“你真倒黴!昨天我與六哥喝酒,他說你是做了替罪羔羊黃幫最近被沈黑臉逼得很緊,他們氣不過,沈黑臉骨頭硬他們莫奈何,只能把氣撒到你身上了!”
江寒渾身一僵,目瞪口呆。
這麼說她是替沈黑臉受的罪咯?
那他算她哪門子的救命恩人?
他就是個掃把星!
他!他!他!
簡直是氣死她了!
三刀啊!
她差點就沒命了!
為什麼?
為什麼倒黴挨刀的要是她?
她與他實在是不算熟啊!
念及此,江寒胸悶欲裂臉色青紫眼前又有些發黑。
楊小魚又碰了碰她,下頜朝北方示意了下,道:“你剛有沒有發現,中間那片區域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