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櫻提起唇角,緩緩道,“這個人必然是我們自己人,他只需娶了阿姒,在阿姒誕下孩子之後,與你和離便好,這樣你孩子的身份也便名正言順了。日後你帶著孩子回孃家或者買下一個別院生活,不比嫁入皇家舒服自在麼?”
在她眼裡,冰冷無情的皇家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歸宿。
若不是之前寧姒一心想嫁端王,她根本不想讓寧姒嫁進皇家。
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平平淡淡的過一生,才是最好的。
更何況,她們又不缺錢,不求名利,不慕榮華,不靠男人養。
寧姒有些遲疑,“這樣可以麼?”
銀蘭一笑,“奴婢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寧姒沒什麼主意,雙眸殷殷的看向顧櫻。
重生之後,顧櫻本就是個不懼世俗的人,笑道,“這事兒我來辦。”
寧姒低眸沉吟一聲,突然抬起頭,道,“阿櫻,我有個很合適的人選。”
顧櫻挑眉。
寧姒道,“周炎,周大人。他是我父親的門生,現在在兵部任職,現下正在越陽城內主持賑災一事。他為人君子,是周氏家族旁支出來的後生,性格雖內斂,外表冷酷些,內裡卻是個懂禮識節熱心腸之人。我見過他幾次,每次爺爺出去參加議事,他都會親自送爺爺回來,是個極好的人,只要我跟他說清楚,他一定會幫我的……”
顧櫻皺了皺眉,“阿姒,你確定他能接受我們的條件麼?畢竟周炎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周炎後來亦進了內閣,與江隱共事。
寧姒嘴角微抿,道,“我想試試……”
即便將來要與那個男人和離,她也必須要給孩子一個算的過去的身份。
在這個世道,她不能只顧自己,現下,她就要開始為孩子做打算了。
顧櫻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預設了寧姒的決定。
反正不管什麼結果,萬事她給她兜著。
就算最後事情暴露,她也有法子養她和她的孩子一輩子。
……
接下來的幾日,寧姒開始振作起來。
好在她孕吐反應並不強烈,日子如尋常一般。
顧櫻卻是半點兒油腥味也聞不得,有她給寧姒作掩護,彩繡暫時倒也沒發現什麼。
越陽城中隱隱開始動盪,聽說生病的百姓越來越多,前兩日,有一條街上接連死了三個人,死狀恐怖悽慘,不像正常得病死的,一時鬧得人心惶惶。
有人提著包袱帶著家人想逃出城去,都在官道上被截了回來。
雖然這惡疾還沒確診為瘟疫,但世子下了死命令,這些病人一個也不能放出去。
昨夜,城門便正式關了。
十幾個官兵駐守在門口,誰也不能出去。
百姓們怨聲載道,不少人日日跑去府衙門口靜、坐抗議,辱罵官員。
然而諷刺的是,身為本次賑災主力的舒王殿下根本不肯露臉,只有世子和周炎出來主持大局。
不過,好在世子提前將郎中大夫們聚集在了清江別苑。
又命人在別院附近搭建了病舍,將所有得了病的百姓都聚集在病舍內,由越陽城這些醫術高明的大夫們一齊醫治,物資和藥材完全夠半年用的。
世子原要來接她去別院。
如此一來,瘟疫危險,他便派了人過來照看著她,不許她隨意出府,更不許她再去清江別苑。
外頭風雨飄搖,寧府內卻還算風平浪靜。
顧櫻知道世子的意思,她不是痴傻愚笨,意氣用事之人,瘟疫一事超出了她的控制,她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去隨意出頭,反而給世子添亂。
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好好守在寧家,也算為世子減輕了一些後顧之憂。
那夜與世子吵了一架,顧櫻便將他的話放在了心裡。
她親自描了繡樣,又挑了幾種凝神的香料,準備給他做一個石榴花開樣的香囊。
一想到他吃醋的模樣,她溫軟的笑了笑。
寧姒就坐在她對面,兩人眼前的小几上堆放著好幾個樣式的繡繃,她也在繡荷包,作為與周炎見面的見面禮。
寧姒做慣了這些女紅,繡起荷包來得心應手,“阿櫻在笑什麼?”
顧櫻拿起針線,眼尾微彎,“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世子,這個香囊我定要好好繡給他,最近他一直在外忙碌顧不上自己,我又想著再親手給他做件袍子。”
寧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