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頭的女子頓住腳步,心口一顫,雙手緊緊摟著孩子柔軟的身子,眼神閃避,“我沒事,對了,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銀蘭剛要開口,就見懷安從偏院那邊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個奇怪的眼神。
兩人默契十足,僅一個眼神,她便領會了他的意思。
懷安走上前來,笑得客氣,“夫人且慢,爺想見見小世子。”
銀蘭嘴角微抿,見顧櫻竟然有些發愣,忙笑道,“夫人,懷安在跟您說話呢。”
顧櫻,不,準確的說,此刻應該稱她為楚九娘。
那場混亂的大火之後,她便成功頂替顧櫻成了這鎮國公府的少夫人。
趙世子一直中毒昏迷,她剛生完孩子根本沒人能發現真正的顧櫻已經被轉移了出去。
因而,她心安理得利用坐月子的理由,先避開了其他人,只對付了銀蘭和胭脂兩個。
她被調教了這麼長時間,幾乎可以做到以假亂真,是以銀蘭和胭脂也沒發現她是個贗品。
直到今日,趙世子醒來。
那個男人氣勢太過強大……又是與顧櫻親密過的夫君。
她在心裡無數次演練過與他見面相處的場景,卻怎麼也沒料想到,當她真正面對他時……她根本無法做到鎮靜自若,差一點兒,就露出了馬腳。
楚九娘心裡很慌,還沒從趙長渡給她的驚嚇中緩過神,她手指微緊,明明沒怎麼用力,懷裡的粉雕玉琢的孩子竟又突然扯著嗓音大哭起來。
對上那雙乾淨的蓄滿了眼淚的大眼睛,楚九娘目光一陣陰鷙。
這小孽種,怎麼就這麼不喜歡她?
她長得與他親孃那麼像,他為什麼一到她懷裡就哭?
她又氣又急,飛快慌了手腳,還沒反應過來,卻被銀蘭直接將孩子抱走,“許是孩子想見爹爹了,懷安,你先把小世子抱去給世子爺看看去。”
小世子一到銀蘭和懷安懷中,便癟了癟粉嫩的小嘴,歇了哭聲,乖巧得像個神仙寶寶。
懷安看看銀蘭,看看小世子,皺了皺眉頭,疑惑的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顧櫻”,“少夫人,您臉色怎麼了?”
楚九娘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我沒事兒,就是世子醒過來,我太高興了……”
太高興了,怎麼會是這種要哭不哭的害怕表情?
懷安心中疑竇叢生,卻沒多說什麼,抱了小世子轉身就走。
楚九娘望著懷安遠去的背影,才驚覺自己滿手心都是冷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從心底湧起,逐漸蔓延至四肢百骸……
世子發現了,他一定發現她是假的了!
不然,他為什麼這麼急著讓懷安來將孩子抱走!
可她與顧櫻如此相像,他才剛醒來,又未曾與她親近過,怎麼會知道她是假的?
還是說——
她被世子爺凌厲的氣勢一嚇,自己想太多了?
畢竟臨走前,江公子提醒過她一句,他故意在世子與顧櫻之間埋了一根芒刺。
以世子的傲氣,說不定會冷落她一段時日,又或是直接跟她翻臉提和離。
若直接和離便是最好的,她以顧櫻的身份離開國公府,讓顧櫻在世子身邊消失,任務也就完成了。
若世子沒那個意思,江公子讓她一定要沉得住氣,以顧櫻的性子,絕不會委屈求全,搖尾乞憐。
世子若冷,她便要做出更冷的姿態,男人都是如此,只要她態度若即若離,趙世子定會上她的鉤。
想到這兒,楚九娘定了定心神,又生了一個妙計。
趙世子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男人。
顧櫻美色如斯,就憑這副妖嬈嫵媚的身子,這張國色天香的小臉,哪個男人能扛得住她的誘惑?
等他再恢復幾日,她去他跟前賣賣慘落落淚,哭上幾回。
再不濟,她偷偷在世子吃食中下點兒迷情藥,只要兩人把夫妻間的事兒辦了,到那時,她這個從海州來的無名孤女,便能一躍成為鎮國公府的少夫人,鎮國公府未來的當家主母了。
他再殘忍再冷酷,也不會對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孃親下狠手吧?
只要她好好扮演顧櫻,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楚九娘嘴角淺笑,腦子裡回憶起趙世子那得天獨厚的俊美容顏,又想起她剛剛坐到男人腿上的滋味兒。
一個昏睡了這麼久的男人,大腿還那麼有力量,真是讓她這個嘗過情滋味兒的人心頭又癢又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