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隱眼裡黑壓壓的冷,“你沒機會了。”
趙長渡勾起唇角,笑得散漫又浪蕩,“大好頭顱為卿死,死有何懼?死無所懼,來吧,磨磨唧唧像個娘們。”
這樣的灑脫令江隱心底煩躁得厲害,他死死盯著趙長渡那風光霽月的俊臉,揚手,揮劍,乾脆利落的將他頭顱斬下。
世界瞬時安靜了。
四下無聲,唯有雪落的聲音,簌簌溫柔。
江隱看著那緊閉雙眼的頭顱滾落在自己腳邊,狂笑起來。
他丟下長劍,報復似的將顧櫻從他懷裡撈出來,重新扔到荒廟裡。
扯開嘴角,笑了笑,“來人,把這裡處理乾淨。”
……
在破廟這麼多年,顧櫻難得做了一個恬靜祥和的美夢。
她緩緩睜開眼,死氣沉沉的眼中還有一絲朦朧,恍惚間,聞到廟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淺香,讓她眉梢輕動。
這破廟人來人往,聞慣了各式各樣的味道,從沒有今日這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沉水香氣,讓她心神馳騁。
她動了動僵硬的身子,雙手雙腳還是不能動,挫敗這樣的表情已經很少出現在她臉上了。
索性今日到了傍晚也無人來糟蹋她。
她偏過頭,望著窗外殘陽如血,千里冰封的世界雪花飄揚,一點紅梅在枝頭綻放,鮮豔而耀目。
漫天之間,只剩下一片純白。
她分明很冷,身上只有一件單衣,可卻不知為何,後背竟是一片暖意融融。
她掙扎著側過身,掃視了一圈廟中景象。
破廟裡,一切如舊。
像有人來過,又似沒人來過。
只是那門框邊,隱隱露出的一抹血痕,讓她瞳孔一縮。
天色有點暗了,破廟外的庭院裡堆積著厚厚的雪堆。
北風刺骨,遊絲一般往她骨髓裡鑽。
她怔怔的望著那抹莫名出現的血跡,心底湧起一股奇怪的酸澀,突然眼眶溼潤起來。
……
天啟二十八年冬。
顧櫻死了。
到死之前,她都不知道天啟二十六年那個下午曾發生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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