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車裡。
然而在他身邊的,並非謝初所想的許容硯,而是何軒。
何軒挨不過良心譴責,總是做噩夢,夢到鮮血淋漓的謝初。在一年的最後一天,他枯等在許容硯的公寓樓下,攔住準備上樓的白翌寧,向白翌寧坦白了實情。
白翌寧臉色越聽越冷,寒霜瀰漫:
“許容硯讓你做的?”
何軒黯然點頭,末了,小聲說:“但是容硯,真的很喜歡你。”
白翌寧一甩車門往外走,將何軒丟在自己車上。
何軒輕輕撫摸白翌寧的座位,聲音愈發低微:
“你不知道吧……其實,我也很喜歡你。”
多米諾骨牌,推倒第一塊,就能推倒全部。
何軒對於白翌寧而言,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但是,除夕之夜,卻成為白翌寧命途裡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推倒第一塊,就推倒了全部。
何軒告訴白翌寧,這是許容硯的主意。
許容硯哭著向白翌寧解釋,一切,都是白沐月教他做的。
白翌寧質問白沐月,白沐月卻冷笑著,告訴白翌寧另一個故事。
翌寧,你知道當年,謝初為什麼突然離開你麼?
你溫柔美麗的母親,打電話給謝初父母,說,你和謝初的關係已經超越正常友誼。她作為母親,不希望謝初害你入歧途。如果謝初再和你接觸,她會用白家的權勢,徹底毀掉謝初的人生。
你說接到這通電話,謝初父母會怎麼想?他們申請調動工作,把謝初關在家裡,禁止謝初和你見面。
然後呢?
然後,他們搬去其他城市。但在路上,出車禍了,謝初父母當場死亡,謝初撿回一命,和鄰居家的伯父住到很遠的地方。
這還不是結束。
一年之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謝初在大街上殺死了害死他父母的兇手。
犯下殺人罪,判刑坐牢,在監獄中一待,就是五年。
謝初和你重新見面時,他才出獄不久呢。老實說,你還真不能怪他,忽然消失,一直不聯絡你。
他哪有辦法聯絡你啊!
翌寧,我可愛的三弟,你既然如此在意他,為什麼不稍微調查一下,這六年來,他究竟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就連我這個外人,都比你瞭解的,多得多呢。
許容硯領著謝初走進一棟別墅,快步上樓。
一路上,強烈的血鏽味撲鼻而來。
白鈞站在樓梯口,對謝初說:“對不起,以這種方式把你喊過來。我想如果我去宗誠家找你,你大概不會過來,所以拜託容硯幫忙了。”
“翌寧怎麼了?”謝初著急地問。空氣裡瀰漫的血腥令他不安。
“今天,翌寧去找沐月,沐月似乎對翌寧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翌寧一怒之下,衝動地開槍打傷了沐月的腿。之後他又跑到他母親這兒,殺死四名護衛,把他母親和自己關在房間裡。”
謝初心神一震,頓下腳步:“他沒有……”
“沒有。”白鈞知道他想說什麼,搖頭嘆道,“至少目前,還沒有。”
“他在哪?”嗓音發顫。
白鈞伸手指向不遠處的門。門中,隱約傳出女人的抽泣聲。
謝初穩住情緒,走到房間門口,正要叩門,手肘忽被白鈞抓住。
白鈞在他耳邊輕聲說:“翌寧發狂的時候,魔性很重……你當心一點。”
謝初心中掠過一絲疑惑。但他滿腦子塞滿的全是白翌寧,顧不上細想,把手從白鈞手中抽出,叩響房門。
除了斷續響起的抽泣,裡面沒有任何其他聲音。
謝初說:“翌寧,是我。你能讓我進來嗎?”
房中一片異樣的安靜。
“我很想見你,讓我見你一面好不好?”
回答謝初的,仍是安靜。得不到回應,謝初憂心如焚,把額頭抵在門上,懇求:“不管怎樣,不要傷害你母親,她是你母親,你現在傷害她,等你清醒了,你會後悔的。翌寧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房間裡的人始終不語,謝初一點辦法也沒有,急得帶出鼻音:
“翌寧,我知道你厭惡我,我在你房間裡做出那種事,你很生氣。但是,翌寧,你相信我,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真地不想……”
嗓音一啞,透著苦澀:“我真地不想惹你生氣,讓你厭惡。”
房門無聲地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