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幾日才和我周家叔父從青龍山中挖來的,人人都羨慕我運氣好。要我說,其實是你們運氣好才是,尋常人哪有這個福分,才受了傷就遇上了自備良藥的良醫。”
柳七果然多問了一句:“你周家叔父?怎不見與你們一處?”
安怡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啊,回撫寧衛去了,說是過後日來和我分賣藥的錢。我們都窮著呢,等著賣了藥還債。”她打的主意是,若京城安家這個名頭不夠保險,那也還有一個近距離的周金剛可以借 用一下。
“他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和你分。”柳七不知聽懂她的意思沒有,面上半點波瀾都沒有,反倒俏皮地朝她擠擠眼,意味深長地道:“你也別心疼這藥,好人一般都有好報的。”
安怡想當然地就把這句話當做是一個承諾——關於她們師徒是否會被滅口的承諾。於是她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了些。
五爪金龍是療傷止血的聖藥,經過吳菁現場調配後,才一用上便效果立現,謝美人表示很滿意,連帶著對安怡的鄙夷都少了幾分。一通忙亂下來便已五更鼓響,吳菁適時打了個呵欠:“謝公子,傷者當無大礙了,請容我和兩個徒兒告辭。”
謝美人正要答話,忽見一個人快步進來貼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接著謝美人就變了臉色,陰沉沉地看向吳菁等人。安怡本能地覺得不妙,正想找點話來說,謝美人已然看向窗外,淡淡地道:“天快亮了,該走了。你們順從些,也好少吃點苦頭。”
折騰了這麼久,還是要莫名送掉小命?安怡只覺得一盆涼水兜頭潑了下來,冷得她心寒膽顫的。她不想死,安怡無措地看向皺了眉頭的吳菁和尚且懵懂的陳知善,掙到錢、初次給人縫合傷口的興奮和期望潮水一般退去,絕望和不甘逼著她不得不拼死一搏。
安怡揚起手,豹子一樣迅速兇猛地朝謝美人的漂亮臉蛋撓了過去。謝美人警覺得很,立即偏頭讓開,但安怡這一撓不過是虛招,一撓落空便趁勢抓住他的前襟,另一隻手握著還帶有體溫的尖利鐵釺朝著謝美人腰間的命門穴刺去——她不想魚死網破,只想挾持謝美人,換她師徒幾人緩口活氣。
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安怡會有這樣快的反應和舉動,周圍的人還在呆愣中,謝美人已然游魚般地擦著那根尖利的鐵釺滑了過去,動作優美地擰腰、提足、抬手,一掌擊下,“啪”地一聲響,安怡被打得頭暈腦脹,滿嘴的血腥味兒,疼痛逼得她幾乎想放棄,但想到這是唯一的機會,她拼命打起精神,不管不顧地死死纏著謝美人,不屈不撓地繼續她的挾持大計。
“找死!”謝美人氣得笑了,狠狠一下,“唰”地一聲響,安怡手裡揪著半片黑色錦緞撲倒在地,鐵釺也跟著摔出老遠。
謝美人不爽地理了理被安怡撕破的袍子和露出來的硃紅裡衣,咬牙切齒地瞪著安怡道:“還有什麼?自覺點一併拿出來!”
安怡兩掌著地,撐起身子,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瞪著他。那樣兒不見兇狠可惡,倒似是隻才學會唬人的小狼一般可愛。
陳知善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勇敢地提起凳子朝謝美人砸過去:“不許動我師妹!”
斜刺裡飛劈來一刀,乾脆利落地把那凳子砍得散了架。陳知善愣愣地看著那把近在咫尺的刀,被刀鋒上閃爍的冷光逼得雙目刺痛,對自己武力值超低這個事實深感無力和悲憤,險些氣得哭了。
謝美人懶得理睬陳知善,倒和安怡較勁似地惡狠狠回瞪著她,咬牙切齒地道:“老五,脫掉她外衣!”
“你敢!不要臉!”安怡見之前被柳七稱為五哥的那個男子果真朝她走來,不由緊緊揪住衣襟,表情卻更兇狠了,只差呲牙。
“不許妄動!”吳菁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眼裡雖然飽含怒氣,語氣還算平靜有禮:“謝公子,還請放過我徒兒。小姑娘家不懂事,不禁嚇。”
“她不禁嚇?我看她的賊膽大得很!”謝美人冷笑著朝五哥揚揚漂亮的下巴:“老五,沒聽見我的話麼?”
“賞你!”所謂人面獸心說的就是謝美人這種存在了,安怡不甘心地掏出彈弓用力朝謝美人砸去,暗自詛咒姓謝的妖人不得好死。
謝美人敏捷地抄手接住彈弓,輕蔑地道:“什麼破玩意兒,只有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才會拿著當寶貝。”
安怡垂死掙扎:“你們忘恩負義,我們給你們治傷救命,又給你們用最好的藥,你們卻打著這樣無恥的主意,就不怕報應嗎?”接著她的嘴就被人捂住了。
謝美人道:“只有傻子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