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凰驟然變色。
“師父!”她低呼一聲,繼而吩咐道:“快扶進來!”
二人不敢不從,連忙將玄清大師扶進屋內的榻上,衣凰顧不得那麼多,伸手一探他腕脈,片刻,臉色頓然變得陰沉,遠比方才看到那一灘血跡還要陰沉。
“師父你”
“什麼都別說,聽為師說”玄清大師打斷她,揮揮手道:“為師時間不多了,可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
他說著回身看了一眼,對衣凰道:“讓他們都下去,這些事情”
未等衣凰開口,冷天月和陸廷便自覺地退下了,青芒和白芙猶豫了一下,把衣凰的藥箱取來放到衣凰身邊,而後轉身出了門。
青芒道:“快去找杜老。”
“是。”白芙不敢耽擱,拔腿就跑。
屋內,衣凰手上動作絲毫不含糊,取針、下針、喂藥可是,儘管她已經極力讓自己冷靜,那雙手仍舊忍不住劇烈顫抖起來。
“別忙了,你的醫術是為師教的,為師怎會不知自己的狀況我已心脈俱損,全憑著一口氣延續著性命,為的就是要來告訴你一些真相”玄清大師按住她的手,有些不忍,繼而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衣凰,道:“這是我截下的飛鴿傳書,信是從大宣傳來,傳給傳給裴裘魯”
衣凰一驚,手上動作卻不停,眼睛卻不由得一陣酸澀,心中越來越慌。
“一早我就猜測這裴裘魯有問題,他雖與往常無甚不同之處,可是卻在細枝末節上出現很大差異,加之他出現的時間又正好是大宣事發之時,我就在想,會不會與大宣的事情有關”他頓了頓,歇了口氣,道:“九陵朝”
衣凰一怔,拿起他遞來的信開啟一看,驟然變了臉色。
“他竟然是”衣凰驚得瞪大眼睛,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這樣的事實擺在眼前,她還是很震驚。“他竟然是九陵王的父親!可是”
“他是假的。”玄清大師似乎猜到她要說什麼,“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裴裘魯為師不知道裴裘魯現在人在哪裡,是死是活,但是他絕對不是。他假扮成裴裘魯,潛入天朝,打探訊息,與九陵王南北互通訊息你以為一開始銀甲軍前往大宣時,為何會處處受困?不僅僅是因為九陵朝有賀璉,更重要的是,銀甲軍的行程早已在九陵王手中”
衣凰漸漸冷靜了下來,鳳眉緊蹙,道:“難怪他這一次歸來之後,不再是一心報效我朝,卻反倒事事挑唆,處處與我們作對”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朗聲對外面喊道:“青芒!”
青芒連忙入內,衣凰上前將那封信交給她,道:“讓白蠡速速將此信交到洵王手中,告訴他這是裴裘魯與九陵王互通書信,讓他一定要防著裴裘魯。”
“是。”青芒領命,正欲離開,卻聽玄清大師卻滿臉憂色,斷然道:“不可!”
“師父”
“你以為洵王以洵王的聰明,他會看不出這個裴裘魯有問題?”玄清大師冷笑,道:“你別忘了,裴裘魯是洵王的授業恩師,就算所有人都看不出來,他也該看得出來。可是這麼久了,他卻故作不知,任由他在中間挑唆,將銀甲軍的訊息告知九陵王咳咳”
“師父,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衣凰上前扶住他,神色凜然,“衣凰相信他,就算他有心放縱裴裘魯,可是他也是蘇氏一脈,我瞭解他,他斷不可能做出有悖天朝的事情。”
想到此,她回身對青芒道:“將信交給白蠡,讓他隨時準備等我吩咐。”
“好。”
衣凰復又轉向玄清大師,問道:“師父,你這傷”
“衣凰,我時間不多,你聽我說,自從這個九陵朝出現之後,我便一直在查他們的底細。九陵朝並非一夕之間冒出來的,大宣的邊境有一處高樓殿,那下面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密室甚至可以說是地下王國,九陵朝的數十萬精銳將士便是在那地下操練,這十多年來,他們一直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為的就是要有一天一舉滅掉大宣至於他們和大宣的恩怨,為師尚未及查明”玄清大師說著又歇了口氣,臉色越來越蒼白。
只是不等衣凰開口,他便輕輕嘆了口氣,笑道:“其實一直以來,你的懷疑都沒有錯,關於洛王之死衣凰,蘇夜洛確實是為師派人所害——”
轟隆——
衣凰只覺這大冬天裡響起一個驚天霹靂,她定定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四肢有些僵直。
玄清大師淡淡一笑,笑容苦澀,道:“為師也捨不得,洛王是個難得的英才,有他在,必可保天朝安穩。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