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蘇夜涵嘴角掠過一抹冷魅笑容。
邵寅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垂首站在蘇夜涵身後。
一直以來,他習慣了這樣站在蘇夜涵身後,看他英明神武,看他光芒萬丈。自從第一次站在蘇夜涵的身後,邵寅就沒有後悔過,從不違背、從不隱瞞、從不懷疑。
他與何子、易辰、方亥以及嚴戌五個人站在他身後,一站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來,他們就像他的影子,分佈在各個角落,黑暗、光明,宮廷、江湖,集市、監獄,天涯、身邊
世上的人千千萬,有些人註定成為王者,有些人便是要成為他的輔臣,輔佐他登高一呼,君臨天下。
而蘇夜涵,他的身上有他們一直尋找的東西,那種王者特有的沉穩與霸氣。
“我們需要做些什麼?”良久,邵寅開口問蘇夜涵。
蘇夜涵沒有說話,沒有回身,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邵寅先是愣了愣,繼而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道:“屬下明白了,這就去辦。”
蘇夜涵嘴角挑笑,聽著邵寅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微微闔起雙眸。
如今的北方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讓他忍不住想起衣凰,想起崇仁二十三年七月中旬,那時他身受重傷,又遭人下毒,夏長空被毓後逼迫,企圖取他性命。四面楚歌之時,是她,以一雙纖纖素手,救他於生死邊緣
衣凰
心中輕輕念著她的名字,想象著她冷眸凝視、逼著他喝粥的模樣。
她說:“王爺有福了。像玉竹粥這樣清淡的粥想必少有皇子嘗過,王爺今日有此機會,豈不有福?”
可是,只有他心裡知道,他的“福”不是那一碗玉竹粥,而是她
“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見你,見我們的孩子。”
“阿嚏——”
蘇夜澤連連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由得皺緊眉頭。
一直晴天,天氣晴朗正好,他卻沒由來地連著打了一個上午的噴嚏,問了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在唸他的壞話,不禁心中疑惑。
段芊翩白了他一眼,邊輕輕搖著搖籃裡的孩子邊道:“早跟你說了,現在的天雖熱,可是半夜好歹也遮些被子,你偏偏不聽。”
蘇夜澤揉了揉鼻子,朝段芊翩討好似的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怕你凍著了,不敢亂動亂扯被子”
“又亂扯。”段芊翩斷然打斷他,冷冷道:“這幾天我都陪著孩子,哪有閒心理你?”
聞言,一旁的下人紛紛捂嘴偷笑,卻又不敢笑出聲,被蘇夜澤一個冷眼壓了回去。
“對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微微凝眉道:“今日可是白露?”
段芊翩點點頭。
他又道:“這麼算來,衣凰離開大宣回京,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依著他的脾氣,早應該回來了,怎的到現在還沒有她的訊息?”
段芊翩眼角的笑意驀地一滯,瞬間消散,她一直低著頭看著孩子,沒有出聲,卻聽蘇夜澤自言自語道:“月妃與衣凰一直都有聯絡,可是最近進宮上朝,我讓宮人前去打聽了好幾次,卻都是毫無音訊,完全沒有衣凰的絲毫訊息遭了,她會不會遇上壞人了?”
說著,他自己不由自主緊張起來,頓然站起身來,“四哥說衣凰現在身體不適,身邊也只跟著杜老和一個小丫頭,萬一真的遇上什麼人,她應付不了”
“咳咳”段芊翩輕咳兩聲,蘇夜澤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收聲,低下頭去看段芊翩,卻見段芊翩的目光一直落在搖籃裡,根本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衣凰她現在”
“好了”段芊翩有些無奈地抬起頭,眉目含笑,“我像是那是小心眼兒的人嗎?她若真出事了,我也會和你一樣擔心。可是,你不要小看了衣凰,她的能耐你我可是有目共睹,我相信這個世上還沒有人能傷得了她,否則,她就不是慕衣凰了。”
“你”聽段芊翩這般直呼衣凰的名字,四周下人全都將頭壓得低低的,裝作沒有聽到,便是蘇夜澤也稍稍吃了一驚。
“去吧,去找四哥也好,找先生也好,把情況問清楚,倒也省得你整天這般心神不寧。”段芊翩說著向他淡淡一笑,點點頭,“也省得我跟著擔心。”
蘇夜澤定定看著她,心中有難以名狀的欣喜,若非有下人在場,他真想上前將段芊翩抱起來舉過頭頂。
“好,我很快就回來,晚上回來給你帶潤澤樓的丹桂花糕。”他說著,向段芊翩用力點點頭,而後轉身快步朝著王府大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