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說其他。她不說,衣凰亦是不多問,只是陪她聊了些家常。
直到用完午膳,華太后離去,衣凰一直強撐的笑臉方才漸漸冷下。
青芒幾人看在眼裡,心裡沒由來的擔憂,可是她卻隻字不言,走到院子裡,不驕不躁地修剪著花草。
日偏西之時,白蠡終於現身清寧宮。
如今天氣漸冷,衣凰披了蘇夜涵為她做的白貂絨五雲裘,坐在案前,執筆細細畫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微微抬首擦了擦額上的汗,許是感覺有些熱了,本想著伸手解下裘衣,卻被沛兒眼尖地發現,上前來阻止。
“小姐,這脫不得,萬一凍著了,我們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啊。”
衣凰無奈微微搖頭,再一抬頭,就見白蠡快步入內。
只消一眼,衣凰便看出他心情不佳,想來該是打聽到了些什麼。
果然,他沉沉看了衣凰一眼,又瞥了瞥沛兒,沛兒會意,走到門前將一眾宮人屏退,而後守在門口。
衣凰動作不停,淡然道:“怎麼了?”
白蠡略一沉吟,道:“小姐可還記得南詔國的睦蓮公主?”
“嗯。”衣凰頭也不抬,輕聲應著,“當年南詔有意將這位睦蓮公主加入我朝聯姻,以鞏固兩國交好,只是當時幾位王爺都不在朝中,這事兒便擱下了怎的突然提起她?”
白蠡猶豫許久,方才低聲道:“屬下無意中聽得,南詔國主已經向我朝發了文書,不日便要領著睦蓮公主入京,似要似要將睦蓮公主嫁於皇上”
“嘶”驀地,衣凰手中的筆微微一抖,本該下滑的一筆卻挑了上去。
“小姐”白蠡不由一緊張。
衣凰微微揮手,“我沒事兒”她說著將那張紙揭起,正要揉了扔掉,突然又似想起了什麼,將紙攤平,在那本該收尾之處新添一朵小花。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華太后幾次欲言又止之處,這就是她話語中次次暗示之處。
想來她該是早就知道此事,今日白天裡過來也不盡然只是為了看看她,而是要打探一下衣凰的態度與反應,只是她終究又不忍心將事實說出,便只能小心暗示衣凰,暗示她這後 宮中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
【二百九十七】年少童心芥蒂存
“聽聞這睦蓮公主不但相貌美豔驚人,更是南詔出了名的奇才女子,看來是咱們皇上有福。”清淡一笑,衣凰說出的話讓白蠡和青冉齊齊愣住,傻傻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衣凰微微瞥了他們一眼,微微挑起嘴角,“讓青冉去準備些點食,今天晚上皇上會過來。”
青冉回神,連忙點點頭奔出殿外。
白蠡為難地看了衣凰一眼,“小姐小姐難倒就甘願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女人來分享自己的夫君?”
“哼”冷清一笑,衣凰低頭看著案上攤開的畫紙,眼角漸漸浮現冷絕笑意,“帝王之家不比尋常人,由古至今,又有哪一位君王能空閒後 宮,只留中宮一人?那樣,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而她便也成了善妒的女人。
她本不怕別人說什麼,可她卻不願聽到任何人說蘇夜涵的不是,那是她的夫君,是她腹中未出世孩兒的父親。最重要的是,那是她深愛的男人,無論他好他壞,都捨不得或者容不得別人說他一絲壞話。
入秋,天色早早就暗了下去。
蘇夜涵來的時候,身邊還跟了一個人。遠遠地看見那道嬌小的身影,衣凰心底沒由來的狠狠一凜,待他走近,觸及他那雙略有退卻之意的目光,一股悲傷頓然湧上心頭。
“軒兒”略一沉吟之後,衣凰先開口喊出聲。
逸軒顯然驚了一驚,下意識地喊道:“衣凰姑”還沒有喊完就突然打住,而後恭恭敬敬行了禮,道:“逸軒見過皇后娘娘。”
衣凰心下狠狠一顫,如被針扎。喉間哽咽了一下,她看了蘇夜涵一眼,蘇夜涵將她眼底的神色看得清楚,看向逸軒道:“軒兒,今天嬸嬸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點心,你不必拘謹,就像以前在嬸嬸山莊裡那樣就好。”
逸軒眼底有亮光一閃而過,動了動嘴唇看向衣凰,卻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順從地點點頭。
衣凰微微一笑,向他招了招手,逸軒猶豫了一下,緩緩走上前,蘇夜涵道:“你們先聊會兒,我去歇一歇。”
看得出他神情中的倦意,衣凰心知這兩天政事繁重,他必是每日辛苦不已,便點點頭,向內室看了一眼,道:“注意蓋好被子,近日天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