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君芳心一動,忙道:“哼!那是假話,快靠岸!快靠岸!”
“你是說:有燈火的地方就是回頭峽?”
“大概不錯,你就靠岸吧!”寶貝忙將舵手一扳,蓬船“呀”地一聲,斜刺裡往右岸漂去。
船一攏岸,寶貝背起嶽霖,杜若君同小鶯二人殿後,順著沙灘,走向一問茅草搭成的草棚。
草棚內果然住著一名獵戶,杜若君好言說項,並取出幾兩碎銀,偽稱有人在船上得了急症,需要休養。
那獵戶倒也義氣,銀子只收一半,將裡問讓與四人。
杜若君見棚內除了一床一椅外,別無他物,遂叫寶貝先將嶽霖放置床上,又向四周環視一眼,心忖“應該,弄點東西給他充飢,不然,如何恢復……”
隨又走出外間,商請獵戶設法。
那獵戶遲疑片刻,終於,架起鐵鍋,先燒了一大碗鹿肉,又忙著熬了一大鍋稀飯再送與四人。
杜若君將鹿肉稀飯,小心翼翼地放於桌上,她突地心念一轉,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暗道:“萬一替他解開穴道,要是再瘋了呢……”
她沉思半晌,終於——銀牙一咬,並指如戟,在他腦袋一點,纖手過處,嶽霖隨即清醒過來。
嶽霖怔怔地望著這陌生的地方,宛似惡夢初醒。
他滿腹疑雲,有許多話,要問,要說。
但是,飯已送在嘴邊,一股肉香,引得他飢腸碌碌,遂張口“稀哩哩”將飯嚥下,他實在太餓了。
此時,草棚內,牛油臘燭吐著昏黃的光輝。
杜若君半偎床前,更顯得嬌庸不勝。
時先——已近子夜。
寶貝和小鶯二人,在外間仍與獵戶撓撓不休。
這兩個十五歲左右的孩子,太聰明瞭!
是有意?是無意?
竟留出空隙,讓嶽霖與杜若君互訴心曲!
“君妹!真不知怎樣感激你!”
“霖哥!同是江湖兒女,豈有見死不救?!”
“話固不錯,但……但愚兄……”
“你又想起那……那件事了?”
“那件事使我抱憾終身……”
“唉!人家並沒怪你,反正我已有了打算。”
“你是想……”
“今生是不談了,來世我倆總可在一起啊!”
草棚之內,沉寂了好半晌。
“君妹!救我的人,叫什麼名字呀?”
“糟!你看!忘記請教他了……”
“他顯然是位武林高手。”
“豈但是高手,我還認為他與笑魔有關係。”
“何以見得?”
“他不叫我倆找笑面陰魔報仇啊!”
“那怎麼成?!”
“放心好了,我給他來了個‘瞞天過海’,嘻嘻!”
一聲巧笑之後,草棚內又靜止了。
接著,牛油蠟燭也隨之熄滅。
內間,嶽霖與杜若君交頸而眠!
外間,寶貝卻枕在小鶯的屁股上,酣然入睡。
四位小兒女,由於過度勞累,正自各尋好夢。
那個獵戶,躲在草棚之外,望著由魚肚白色,逐漸轉成全紅的天際,坐待日出。
上弦的月亮,這時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在向人間遞送著臨去秋波。
繁星點點,似也失去原有的光輝,無力地霎著眼睛。
斗轉星移,黎明,逐漸來臨!
清晨,嶽霖與杜若君在睡夢中,突被一陣喧譁聲所驚醒。
只見寶貝大踏步人內,道:“喂!太陽曬到屁股了,還睡?嘻嘻!有客人造訪。”
嶽霖聽後一驚,道:“這地方會有客人?”
突地,外間響起一聲:“無量壽佛!”
佛號方落,旋即走進一位玄裝道人。
嶽霖一見大喜,忙道:“原來是太真子前輩駕到。”
太真子左掌當胸,稽首說道:“武當一別,倏又十日了。”
嶽霖道:“人生際遇難卜,卻未料在此見面!”
寶貝插口道:“不是我起早在外面玩,那真是失之毫釐,謬之千里了……”
太真子哈哈笑道:“貧道因路經此處,看到這位小施主,記起在九幽帝君廟曾有一面之緣,所以冒問一聲,不期然嶽少俠果在此處。”
嶽霖也不禁笑道:“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