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夫人聽說她是甘康之女,就叫朱老爺來,朱老爺說甘康乃是賀蘭家子孫的老師,為教導賀蘭辭嘔心瀝血,合該送到賀蘭家去,於是朱家人立時將甘棠送到了賀蘭家大門外。又有人說起甘棠對賀蘭道長痴情一片,又有人提起賀蘭家老祖宗原是說過要給賀蘭道長、甘棠許親,甘棠才回京的。說了半日,最後大傢伙都說甘棠跟賀蘭道長在甘康臨終前就定下了親,後是賀蘭家勢利眼,不肯認了那親事。如今又因家裡頭老祖宗跟賀蘭大人起了爭執,哄了甘棠來,欺負人家爛漫不通俗務……”
“……然後呢?”賀蘭淳愕然,心想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只是這朱家也是賀蘭家的姻親,原本瞧著朱家是不插手賀蘭家族長人選一事的,如今看來,利之所趨下,這朱家也站到老二那邊去了。心中冷笑,暗道也好,正好借了耿業的長舌,清楚明白地看清楚那些人是要捨去的。
“然後賀蘭家礙於情面,賀蘭家老祖宗叫一個管事接了人進府,給甘棠調養兩日。因賀蘭家鬧著叫賀蘭道長跟甘棠成親的事動靜很大,賀蘭家老祖宗心煩,就眼不見為淨地叫人將甘棠送到顧漫之那邊去了。”耿業怏怏地說道,心道賀蘭家人從上到下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然後呢?”何必問問道,心說甘康臨死前可是將甘棠許給他的,且一樣是學生,怎地甘棠不去何家?心裡滿滿的都是無奈,才狐疑賀蘭家老祖宗礙於賀蘭淳會將甘棠悄悄地弄死,隨即又想甘棠這動靜太大了,賀蘭家老祖宗才不會做下這事。
“沒然後了……原本有然後的,但是太后又叫我來益陽府送懿旨。”耿業眼巴巴地瞅著楚律。
賀蘭淳站了起來,對耿業說道:“耿篾片,你隨著我來。”
耿業忙起身,訕笑道:“賀蘭大人,姑姑、姑丈還在……”這二人才是他要討好的人,其他人不過是點綴罷了。
“好孩子,你先去,有空再跟姑姑說話。”隔著屏風石清妍說道。
這耿業比石清妍還大上一歲有餘,聽石清妍這般說,臉皮很厚地答應道:“那外甥就過兩日再尋姑姑說話了。”
“王爺,老夫告辭。”
“賀蘭大人請。”楚律、何必問等人拱手相送道,目送了賀蘭淳領著一肚子陰私的耿業走了,餘下幾人少不得要評價一下方才的事。
“這顧漫之果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楚律這話有些輕描淡寫,回憶往日,甘棠何等的痴情孤高,如今竟會淪落成泥;不過可喜的是,聽了耿篾片一席話,他越發放心賀蘭淳了,賀蘭家這個模樣,賀蘭淳更要借了亙州府祛除賀蘭家的糟粕。
何必問搖頭苦笑道:“這事不知如何收場,顧漫之顯然是並未與他夫人和離的,此時他還是有婦之夫。”
“甘姑娘可會回了益陽城?”比起為甘棠惋惜的楚律、何必問,與甘棠十分生疏的石漠風一言點醒夢中人,叫其他人心裡一揪。
何必問、楚律甚至石清妍、孫蘭芝俱在想這才是眼下該擔心的事,甘棠在京城再如何,總跟他們沒關係,若是回來了……
“都散了吧,颯楓,日後不可再跟過來聽這等事,不然仔細我重重罰你。”楚律說道,見孫蘭芝四個也從屏風後跟著石清妍出來了,待要叫這四人也不要再聽這些齷蹉事,又想這四人原就無所事事,若不叫她們聽耿篾片說話打發時日,少不得她們要將歪心思用在石清妍、賢淑幾人身上,“其他人也散了,本王與王妃、何公子有話要說。”
孫蘭芝四人興致缺缺地答應了,石漠風待這四人走了後,依舊留下不動。
楚律問道:“石少爺留下做什麼?”
一句石少爺,擺明了楚律要拉遠跟石漠風的關係。
石漠風訕訕地笑著,心知楚律這是氣他下注,乾笑道:“幾日不見妹妹,想念的很,還有賢淑、賢惠、那誰,不知如今重了多少?”
“漠哥哥有話直說吧。”石清妍說道,見方才董淑君並未藉故多看石漠風,心說董淑君對石漠風死心了?
“借一步說話。”石漠風訕笑道。
“那還請石少爺出去等一等吧,我們有要緊事要商議。”楚律沉聲道,便領著石清妍、何必問向前頭書房去。
石漠風摸了摸脖子,誰叫他理虧又有求於人,忙跟著向楚律書房走,待他們三人進了書房,就在書房外坐在臺階上等著。
不一時,就瞧見楚靜喬的轎子先進了錦王府,隨後跟著的卻是何探花。
石漠風只當楚靜喬與何探花和好了,心裡一喜,迎了上去,卻見楚靜喬喊了一聲小舅舅,就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