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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水公子素來聰慧,大抵是從聶老頭的言行上察覺到了吧。況且,小篾片還不夠格叫皇帝親自過去,夠格的,細想想,一個酒樓裡也就聶老頭他們夠了。也罷,這事明日弄清楚了再說,知己先歇息吧。”何必問說道,謹慎地將那紙燒掉,便告辭了。

石清妍怔了怔,在正氣堂裡坐了會,又聽人說耿業回來了,因耿業素來嘴大舌頭長的,也就不管他什麼事,回了正房裡沐浴後,便躺床上歇息去了,心裡想著楚律該出城上船了吧,既然是衝著聶老頭去的,就當不是來抓楚律的。

石清妍這般想,楚律卻沒走。

大抵是藝高人膽大,瞧見對面皇帝也沒認出他來,楚律信心倍增,就不急著離開,在廿年春樓下吃了湯圓,便挑著擔子想再繞進廿年春後頭再會一會石清妍將沒說完的話說了,誰知道,繞到廿年春後頭那一排商鋪前,就瞧見有幾個老頭匆匆忙忙地向人群裡鑽,仔細看,老頭後頭還跟著幾個人。因最熟悉的人便是聶老頭,於是楚律便挑著擔子不露聲色地跟著聶老頭,待進了一條巷子,眼看著聶老頭要被人堵在死巷子裡,便拿了扁擔將追著聶老頭的人從背後打暈。

聶老頭因瞧見一個形容邋遢之人出手,一時不知這人是敵是友,依舊哆哆嗦嗦。

“聶老,外頭街上還有人,您進了我這筐子裡來。”楚律拍了拍自己裝軟糕的筐子。

聶老頭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時受驚想不起來是誰,“你是哪個?”

“你快進來!”楚律嗔道,若是被人抓住,聶老頭就成了小魚小蝦,自己就成大魚大肉,當了楚徊的刀俎下的意外之喜了。

聶老頭終於辨認出這聲音是楚律的,疑惑地反覆打量他,心想自己莫不是聽錯了?錦王爺怎麼會這樣?又看地上的人哼了一聲後,就被楚律一扁擔拍下去又暈了,忙聽了楚律的話藏到楚律那筐子裡。

楚律將筐子上保暖的小被子蓋好,就擔著扁擔向巷子外走,走到大街上,瞧見廿年春外頭還有許多人在向廿年春樓上張望,便擔著扁擔向城門趕去,順道拿了何必問給的一角銀子買了些點心、肉胙魚胙,就趕緊出了城,到了城外,進了自己昨日借住的那位老嫗家裡,將買的東西交給那老嫗收拾,便將聶老頭從筐子裡扶出來。

聶老頭不比那誰在筐子裡也能舒舒服服,此時他憋得久了,就覺頭腦眩暈,被楚律扶著坐下後,哆哆嗦嗦的,因覺口渴,就想喝口水,於是舔著嘴角,眼巴巴地看向楚律。

“阿徽?”那老嫗將楚律買來的東西拾掇出兩盤子,便趕著送來,瞧見冒出來一個人,一時愣住,疑心是自己去拾掇東西的時候這人進來的。

“梨婆,這是我表叔,他說我後孃死了,叫我趕緊回去認祖歸宗分家產。”楚律坦然地胡說八道,因老嫗耳聾,就有意將聲音放大。

老嫗瞅見聶老頭衣裳好得很,就笑道:“該認,該認。”

楚律又將兩盤子菜推給老嫗:“梨婆,你老人家自己去吃,我在城裡吃過了,今晚上何家送湯圓呢。”

老嫗推讓了兩次,就堆笑收下了,因許久不曾沾過油腥,先端了菜去自己房裡,又去拿了自己釀的酒出來,給楚律、聶老頭送了兩碗,又送了一壺熱茶,便去裡間自己屋子裡吃去了。

聶老頭喃喃道:“阿徽?北徽?”

“嗯。”

聶老頭見果然是楚律,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細細打量,只見這屋舍寒酸的很,眼下他們坐著的堂屋裡,除了一面方桌,兩條條凳,一盞油燈,就再沒旁的了,平生聽說家徒四壁的多了去了,今晚上頭會子親眼見到過,“……這地方,可安全?”

“這家裡只有梨婆一個。”又是耳聾目昏年過七十的老婦人,這老婦人又住在偏遠之處,自然是安全的。

聶老頭長出了一口氣,忙道:“王、北徽,你來這做什麼?”不知道賀蘭辭、王鈺他們佔了亙州府後,皇帝恨不得立時抓了楚律嗎?

“來瞧瞧孩兒他娘。”楚律坦然道,抿了一口梨婆送的濁酒,嘶了一聲,暗道這酒梨婆藏了多久了,端著冷掉的茶水站起身,兀自進了梨婆屋子裡,瞧見她盤腿坐在床上,沒捨得點燈只就這外頭的光吃,就大聲說道:“這酒勁太大,你摻了水吃。”

老嫗見自己一時只想著吃肉忘了摻水,心疼的了不得,暗道自己得倒出多少酒來,忙訕笑著看楚律給她摻水。

楚律將水給梨婆兌上,就又出去了,兀自給自己和聶老頭的酒兌上水。

“王、北徽——”聶老頭大抵是心酸了,不禁抹眼淚,心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