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幾個嬤嬤打扮的奴才上來二話不說,抱起孩子就要往外走,她瘋了一樣地撲了上去,“還我的兒子,本宮是佟嬪,是承乾宮主位,這孩子理應放在本宮身邊兒自己養。我要見皇上,還我的兒子,還我的兒子!”
“娘娘,奴才勸您還是省省吧!”梁久功冷冷地擋在她的身前,對著旁邊抱孩子的奴才一使眼色,示意她們快走,“皇上已經下旨,娘娘護佑皇嗣不力,以至承乾宮一個阿哥夭折,一個早產,把孩子放在您的身邊兒,皇上實在放心不下。再者說,小阿哥放在太后跟前兒撫養,那可是天大的體面呢,有她老人家教導著,您還怕他將來的前程不好?這可是天大的恩寵呢,您得謝恩!”
他一邊兒說著,手中拂塵一甩,將佟蘭心拽著他衣襟的手拂落,抻抻被攥得皺皺巴巴地衣襟,彈彈上頭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佟蘭心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似是丟了魂兒般,半天沒有反應,唬得一旁服侍的奴才心驚膽戰,佟嬪還未生產完,她身邊兒原本的奴才便統統被收拾了個乾淨,好點兒的換個地方兒當差,差的直接就進了慎行司,聽說一個個都橫著被抬了出去,她們都是內務府後來指派過來的,原以為她好歹是一宮主位,又剛生了個小阿哥,跟著她日後必然能揚眉吐氣,卻不料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
眾人又是捋胸捶背,又是掐人中,忙了半晌,終於見她面上有了反應,只是還不等眾人鬆口氣兒,就見她面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哈,哈哈——”
“本宮的兒子被太后抱走了,你知道嗎?本宮的兒子被太后抱走了!”聽她說話的人嚇得恨不能割了她的舌頭縫上她的嘴,這樣的話是能隨便說,隨便聽的嗎?傳了出去,還不知要有多大的是非呢。
“本宮的兒子前程遠大啊,你知道嗎?”她認真地盯著面前出現的每一個面孔,努力從對方的眼裡尋找那一絲認同,“當今皇上就是太皇太后親自撫養教導的,如今本宮的兒子又得太后親自撫養了,哈哈,本宮的兒子前途無量啦!”
承乾宮的訊息傳到翊坤宮的時候兒,明月正跟蔻朱一起準備孩子日後要用的小衣服,小包被,聽了小全子傳來的訊息,半晌沒有言語。
佟蘭心生的這個兒子,從目前的排行來看,如果應該是行四了,四阿哥,即使換了個娘也終究是沒能改變他被旁人抱養,無法在親孃跟前兒享受關愛的命運啊。
不過,這樣也好,她記得太后原本抱養的是自己生的五阿哥,如今四阿哥被抱進了慈仁宮,太后跟前兒再養一個阿哥的可能性基本為零,她如今又貴為貴妃,不論從哪來看,她的孩子都應該是留在翊坤宮,由她自己親自撫養。
至於佟蘭心那些瘋言瘋語,她卻是嗤之以鼻,前程?先別說那個貓仔兒似的孩子能不能養大,就是養大了,孝惠那個只知吃齋唸佛的性子,只怕只能教孩子一肚子的經文,到時候兒別鑽了牛角尖兒,步了先帝的後塵才好。
再者,她這些話要是傳到了康熙的耳朵裡,別說是她了,就是那個孩子也討不了好兒去,他如今正是年青力勝的時候兒,滿心的雄心壯志,千秋霸業,要是知道誰在後頭打這個主意,不收拾她才怪!
就連之前三藩戰事最緊急的時候兒,索額圖一系的官員上疏要求早立儲君以防生變,都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保成也沒能像歷史上那樣兒早早被立為太子,如今佟蘭心竟敢肖想那個位子,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不說宮裡的人怎麼伸長了脖子等著看承乾宮的笑話兒,宮外的佟國維如今也是急白了頭髮,他在康熙面前磕頭請罪,想求皇上看在他的老臉上,饒佟蘭心一次,把孩子送回承乾宮撫養,卻不想皇帝連頭都沒抬。
“舅舅這是做什麼?孩子養在太后跟前兒,那可是天大的恩典呢。”他的唇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朕就是由當年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親自撫養教導,如今這個孩子也得了太后的親自教養,日後必定貴不可言呢。”
佟國維嚇得連連叩首,又哪裡扭轉得了皇帝已經冰冷的心,“舅舅回去吧,朕心裡明白得很,舅舅是舅舅,佟嬪是佟嬪,佟嬪不爭氣,辜負了舅舅的教導,所有罪責自然是她自己去承擔,與旁人無干。”
見皇帝話中絕無轉寰,佟國維只能拾起地上的大紅寶石頂子官帽,那火紅的顏色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知道佟蘭心是指望不上了,如今皇帝沒像對待鈕祜祿氏一樣,廢黜她的尊號位份,已經是看在那個孩子的份上格外開恩,日後的恩寵那是想都別想了。
如今的佟蘭心只能像個瘋子一樣,在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