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溼了眼角。
初五沉默了,口中的紅薯像根骨頭一樣,硬哽在喉頭咽不下去。劉老頭和劉老太太是前幾年去了的,初五還有些記憶,都是樸實的農家人。她爹劉長生上面還有兩個姐姐,底下還有一個妹妹。初五的三個姑姑裡大姑劉翠嫁得最近,就在離家不遠的南山村,嫁的人家一樣是當初逃荒出來安居在這裡的佃農。那家的當家跟老劉頭很熟,後來就做了兒女親家。二姑劉環嫁到了離家七八十里地外的田家坳,一樣的山村農戶,但家境卻比大姑家的好,家裡起碼有七八畝地。小姑劉月嫁到了縣郊的人家去,家裡沒田地,只在路邊擺了茶攤子買米粉和包子茶水之類的。
初五的記憶裡三個姑姑都不常回家,幾乎只有過年走親戚的時候回來一趟,住上一晚又走了的。
安靜了會兒又聽劉長生道:“能開荒也好,賭一把。開出的田能收些糧食也不怕哪天鬧災了,好不容易收些糧食又被地主逼著交租,一家人餓肚子。”
秋季收稻子的時候初五算過了,平均一畝田的產量只有1。3石米,大約是一百二十斤,相對於現代畝產八百到一千斤的產量,這裡的畝產不是一般的低。她們家十畝田,收上來的稻子交了一半的租,只就剩下六百來斤的穀子。一家幾口人一日三餐的吃,還要頂到來年夏天收夏稻,即便再怎麼省簡也有可能捱不到那時候。為了不用把一半的稻米拿去交租,初五才這麼迫切的想開荒種田。她一定要養肥荒地,來年夏天有個好收成,一家人就不用擔心捱餓了。初五暗暗捏了小拳頭,為自己打氣道。
兩人沒再說話,默默的吃完紅薯,喝了紅薯粥。便又開始幹活了,初五幹活比之前更賣力了。
因為山坳的地比後村山上的地軟和,便也好整些,父女兩忙活了十天便把這塊地整好了。初五同樣讓劉長生挖了個坑用來漚肥,只是這裡的坑比後村山上的挖得要大了一倍。他們又花了兩天時間扒拉樹葉和挑糞水來漚肥。這回楊氏說什麼也不讓初五幹了,初五也沒爭搶著。她還小,要她挑樹葉挑糞水她也挑不動啊,她也只得在家帶滿福了。
初五在家帶滿福,就盯上了砍回來堆在院子裡的木材。因為趕著開荒整地,也沒顧上打理這些木材,搬回來就隨便堆在院子裡。後村山上搬回來的木頭比較均勻,一根根的都有海碗口粗,初五打算種蘑菇就是要用這些木頭種。
初五前世小時候在農村,見過別人家用木頭種香菇和黑木耳的,大致的流程和要注意的地方她也知道,當初提議劉長生種蘑菇也是想著種這兩種。香菇和黑木耳在現代最是平常不過,但在古代還沒有那麼發達的種菌技術,這兩樣東西還是難得的。
當晚飯桌上初五就跟劉長生和楊氏提了開始種蘑菇的事,卻並沒有得到兩人的贊同。
“你當初說開荒,又提了用樹葉漚肥的法子,我跟你爹商量了覺得可行便想著試試,賭一把。我想著開荒完了還能有一個多月才到過年的時候,你爹去不了山上燒炭,也還有時間進上雲縣裡某份短工,幹上上一個月的活也能得些進項。”楊氏拿起劉長生的碗,給他撈了碗稠稠的紅薯粥。
“那不種蘑菇了?!”劉長生接過碗,把碗裡的粥倒了一半給初五,初五有些感動。但沒說完事,初五還不想吃。
楊氏今晚做了煎雞蛋,迎春立夏放開了腮幫子呼啦呼啦的喝粥呢,對爹孃和姐姐的談話沒多大興趣。
“這雖然是個賺錢的法子,但方圓十里八村的也沒人種過,沒菌種也沒經驗啊。能不能種出來也是個問題,可我們家沒那個功夫耗這個了。”劉長生又給初五夾了塊煎雞蛋,他自己卻挑了根水煮絲瓜,伴著粥吃了。
初五有些失落,她確實沒想到菌種的問題,古代懂得種蘑菇的人不多,菌種也沒處賣,她也就沒處買了。還有種菌時候溫度溼度的控制,殺菌滅菌這些都是她不會做的,她僅僅看過別人種,根本不算她的經驗。但初五還是不甘心,木頭都堆院子裡了,她不試試心裡總疙瘩著。
初五也知道她們家確實賭不起,家裡種地的,沒什麼進項,往年也是劉長生去燒炭得幾個錢,回來也能過個有魚有肉的年。今年他聽了她的提議去開荒,沒能跟村裡人去山上燒炭,要再聽了她的話在家種蘑菇,家裡就真的是沒進項沒銀錢過年了。初五隻得妥協,放她老爹大人去城裡找活計,但她絕不是放棄了種蘑菇的念頭。
沒兩天劉長生就跟著村裡的幾個人,結了伴帶上他往年燒炭時候的鋪蓋和鍋碗瓢盆,背了十來斤米一起去了上雲縣,找短工活計。
他們是去找短工的,有可能東家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