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姑娘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我:“那她來做什麼?”
安玉寧不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向後退了兩步,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只道:“我,我來給舅舅送行。”
“送行?怎麼剛剛在安家,不是送過了嗎? ”
“我,我睡過了頭,沒趕上,所以現在……”
“所以現在特地趕過來?”
我忍無可忍,朝著那豌豆的頭臉就丟了一句話出去:“管你什麼事!死八婆!”
“……姐夫!”豌豆不依了,嘖,還撒嬌。
安玉寧皺著眉看著我。
我突然很怕他會說出什麼話來,掉頭就跑,跑了兩步,發現不對勁,又退回去,把我的馬鞭撿起來。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安玉寧一眼。他的手伸了出來,看到我回頭,又慢慢地縮了回去。然後冷淡地看著我。
我的心在那一霎那就碎了。
我喜歡安玉寧。我沒有辦法否認。我被他牽著鼻子走。我沒有想到我喜歡得這麼深。
也許,是從他第一次穿過眾人,那繡著秀致雅緻鳶尾的華麗衣袍停在被眾人忽略的我面前的時候,開始。
又也許,是從他教我念那一句曖mei不明的詩句的時候,開始的。
也可能,是我早就垂涎他的美貌……那一天,看到他站在灼灼的蓮池邊,身上的紅衣和蓮花相映成趣,可是這些灼傷人眼的絢麗色彩,都壓不下他的美貌。整個天地的風采,都被他踏在腳下。
那麼,大約,是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經開始。就快,七年。
痛。心裡好痛。這是我現在唯一的感覺。
手裡捏著剛剛抽了他一下的小鞭子,我垂著頭,低聲道:“抱歉……是我失禮了。婉霜姑娘,請不要放在心上。舅舅,送行送完了,祝你以後過的比我好。”
就算已經把面子裡子都丟光了,起碼還要維持最後一點尊嚴……嗎?
安玉寧遠遠地站著,突然輕聲道:“是嗎?祝我以後過的比你好?”
我一僵。不錯,我們的確不一樣。他這麼高貴,當然理所當然該比我好。我忍不住惱羞成怒,再也維持不了那一點點脆弱的所謂風度,一股腦地丟出一句:“祝你過得比我好,死得比我早!”
喊完這一句,我忍著腳痛轉身就跑了。這一次,是直接上了馬,一路狂奔。再也沒有回過頭看一眼。
雖然沒有回頭看,但是那種離他越來越遠的感覺,讓我又一陣心痛。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我想,有什麼的,不過就是一段少女情懷。人家都說了,初戀一般都是沒有好結果的。初戀最大的作用就是以後花好月圓的時候,能有一段過往傍身。看我以後不找一個比他好十倍的老公,然後把這段酸果子事蹟當笑話來看。
我一定可以的。
等我心情壓抑地在城外無人處撒了一圈兒野,哭了個夠,然後弄了一身泥巴溜達回城,已經要天黑了。我還不想回安家,肚子又餓得厲害,身上也沒有帶錢……想了想,兩個選擇。一是回安家,一是去找孫思文。
兩個我都不想。
於是牽著馬在街上到處一瘸一拐地亂走。很多人看著我,似乎在竊竊私語,我才懶得管他們。走著走著,我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我快餓死了,而且我也不可能這麼大冷的天露宿街頭。安家,我再不想回去,也總是要回去的。
遂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摸了摸小馬兒的臉,自言自語地道:“還不如露宿街頭呢……”
突然有人在後面叫我:“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街上亂走?”
我回過頭一看,孫思文提著一個箱子,在後面站定,看著我。我的心情稍稍振奮了一些,道:“你還不是一樣。”
孫思文搖搖頭,道:“我哪能跟你一樣,弄了一身泥巴回來,八成是去哪裡撒野了。”
我牽著馬跟著他:“那你去哪裡了。”
“老陳家的姑娘病了,我去看看”,他一頓,然後停下了腳步,有些納悶地看著我,“你怎麼還跟著我?還不回去?”
我吶吶地道:“我請你去喝酒……”
他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帶錢了嗎? ”
我想,他怎麼知道我沒帶錢?於是我的頭低得更下了,只道:“你,你先借給我……”
“……”
得到了一家中等的小館子裡,我們要了一個小包間,孫思文無奈地看著埋頭苦吃的我,道:“我真想不明白,你這樣一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