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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媛只這麼一遲滯,追到樓梯上已不見了王義妹的身影,當她回到房間後卻意外地沒看到王義妹的人,許媛再一次滿頭黑線,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個小祖宗又去了哪裡?
此時天色已大亮,許媛正屋裡屋處亂轉時,突然聽到外面一聲驚呼,她循聲奔到樓道的窗戶邊向下望去,只見圍牆外的馬路上有幾個人正抬頭望向樓頂,臉上有的驚恐有的漠然,還有的在指指點點的議論什麼。
許媛大聲問下面的人出了什麼事?一箇中年女人向上指指,說你們的樓頂上有人要跳樓!
許媛腦子轟的一下就炸開了,這人肯定是王義妹!
她腿腳發軟地趕到樓頂平臺,看到的一幕讓她兩腳再也支撐不住身子,腳一軟就坐在了地上:在平臺南面的邊緣上坐著王義妹,她的兩條腿就那麼隨意地掛在外面晃晃蕩蕩的,就象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般呆呆看著遠處的景色,身子還往前一傾一傾地搖晃著,嘴裡不知喃喃說著什麼……
何莉沒等許媛說完就衝了出去,徐慶娣看她臉色白得可怕,就追著她問,她頭也沒回,只拋下一句:“王義妹要跳樓!”就閃身不見了人影。
不知是誰報了警,不一會兒,消防車就呼嘯著到了,離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宿舍裡的人全站在了樓下草坪裡往上張望,連住院部裡的病人家屬也都過來看熱鬧,圍牆外的馬路上車和人擠成了一堆。現場混亂不堪。
王院長揉著惺鬆的眼睛被叫到了現場。看著坐在屋頂邊緣危險地晃動著的王義妹,他先是滿頭黑線,後是震驚,最後氣得差點吐血!今年真是流年不順啊!怎麼竟出這種怪事?
何莉先消防車一步到達,所以她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很快奔到了樓頂。
醫院的宿舍樓是一幢五層樓的樓房,建成於八十年代,頂上是水泥平臺,平臺邊約半人高,其寬度可以容一個人躺臥。當然從來沒人在上面躺過。
開玩笑,那麼高的地方,你躺躺試試?
何莉只看到一個孤獨的背影,那背影顯得瘦弱而又單薄,零亂的頭髮上沾著一些草屑,粉色羽絨服的背部皺皺巴巴的,似乎合衣睡了一晚上。
何莉不由心痛地輕輕喊了一聲:“小王!快下來吧!”她不知道這個學妹為什麼要跳樓,難道她失戀了?可是,好象沒聽說她有物件啊?或是她家裡有什麼突發事件一時想不開了?這好象……也不至於吧?有什麼事非要用死來解決呢?嗯,不管怎樣,都應該先讓情緒穩定下來離開這平臺才好。
可是王義妹對何莉的呼喊無動於衷,依然背對著她晃悠著身子,看得何莉身上一陣陣發冷。
“喂,你是她什麼人?”一個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帶著疑惑和戒備。
何莉轉頭一看,是一名年輕的武警戰士,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正用探詢的神色看著她。她苦笑了一下:“我是她同事,也是她好朋友。”
“哦,”武警戰士臉上的戒備去了幾分,他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王義妹:“知道她為什麼要跳樓嗎?失戀?喪親?還是精神有了問題?”
何莉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她什麼也不知道。
那武警有些失望:“那她的家人呢?能不能把他們叫來勸勸她,讓她下來?”
何莉又扯出一個苦笑,她家人都在鄰縣,等他們趕到,恐怕一切都來不及了。何況她也沒有她家人的電話號碼。
兩人正在談著,坐在平臺邊上的王義妹突然回過頭來,何莉的目光正好和她幽黑如無邊的天幕深邃不見底的眼眸相遇,忍不住全身格凌凌打了個寒顫,一種徹骨的冰寒慢慢地滲入了她心底。
不!這不是王義妹,肯定不是!
那眼睛沒有任何表情地在何莉臉上停留一下,然後又轉了回去,繼續前仰後合地晃動。
年輕的武警戰士疑惑地看看王義妹又看看何莉:“她好象不認識你?”
何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以前我們很熟的……”說完放開了一點嗓子喊道:“小王,快下來吧,有事你可以和我商量啊,幹嗎做這種傻事?”
武警等了片刻,沒看到前面的身影有任何反應,就向何莉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躡足向平臺邊慢慢移動。就在他快要夠到王義妹的身子時,她突然回頭露出一個森然輕蔑的冷笑,然後就回頭直直地向前栽了下去。
耳邊傳來一陣轟然驚叫,何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蹲了下來,她終究沒有救回這個瘦弱孤獨的學妹……淚水,如奔湧的洪水般下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