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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的身份,品格也十分高貴,本不必像普通低階女官一樣,在日常生活中侍候皇上。而皇上對她的寵愛非同尋常,以至無法顧及常理,只是一味地要她留在身邊,幾乎片刻不離。每逢並宴作樂,以及其它佳節盛會,也總是首先宣召這更衣。有時皇上起床遲了,便不讓其回宮室裡去,整個一天干脆就將這更衣留在身邊。這般日夜侍候,按更衣的身份而論,也似乎太輕率了。自小皇子出生後,皇上對這更衣更是十分重視,使得大皇子的母親弘徽殿女御心生疑忌;如此下去,來日立為太子的,恐怕就是這小皇子了。

弘徽殿女御入宮最早,況且她已生男青女,皇上對她的看重,非一般的妃子可比。因此獨有弘徽殿的疑忌,令皇上憂悶,心裡也很是不安。

更衣愈受皇恩寵愛,然而貶斥、誹謗她的人也愈多。她身單體弱,宮中又沒有外戚從旁相助,因此皇上越加寵愛,她越是憂懼不安。她所住的宮院叫桐壺,從此院去皇上常住的清涼殿,必須經過許多妃嬪的宮室。她在兩者間頻繁來往,眾妃嬪看在眼裡,心裡極不舒暢,也是自然的。有時來往得太過頻繁,這些妃嬪就惡意作弄她,在板橋上或過廊裡放些齷齪汙穢的東西,使得迎送桐壺更衣的宮女們經過時,衣裙被弄得齷齪不堪;有時她們又相互私約,將桐壺更衣必須經過的走廊兩頭有意鎖閉,使她進退不是,窘迫異常。如此等等,花樣百出,桐壺更衣因此痛苦不堪。皇上得知常發生此等事情,對她更是憐惜有加,遂讓清涼殿後面後涼殿裡的一個更衣另遷別處,騰出房間以供桐壺更衣作值宿時的休息室。那個遷出去的更衣,從此對桐壺更衣懷恨在心,也就更不用言說了。

小皇子三歲時行穿裙儀式④排場並不亞於大皇子當年。內藏定和納殿傾其所有,大加操辦,儀式非常隆重,卻也招致了世人的種種非議,但待得看到這小皇子容貌出眾,舉止、儀態超凡脫俗,十足一個蓋世無雙的五人兒,人們心中對他的妒忌和非議才頓然退去。見識多廣的人見了他,都極為吃驚,瞠目注視道:“這等神仙似的人兒也會降至世間!”

是年夏天,小皇子母親桐壺更衣覺得身體欠安,便欲告假回孃家休養,無奈皇上不忍,執意不允。這更衣近年來慪慪常病,皇上已經習慣了。於是對她說道:“不妨暫且往在宮中休養,看看情形再說吧。”可這期間,更衣的病已日漸加重,不過五六日,身體已是衰如弱柳。母親太君心痛不已。向皇上哭訴乞假。皇上見事已至此,方准許其出宮。即使在這等時候,皇上也心存提防,恐其發生意外,令桐壺吃驚受辱。因此,決意讓小皇子留在宮中,更衣一人悄悄退出。皇上此時也不便再作挽留,但因礙於身份,不能親自相送出宮,心中難免又是一陣難言之痛。這更衣原本花容月貌,到這時已是芳容消損,自己心中也是百感交加,卻又無力申述,實在只剩得奄奄一息了。皇上見此情景,茫然無措,一面啼泣,一面歷敘舊情,重申盟誓。可這更衣已不能言語、兩眼無神、四肢癱軟,僅能昏昏沉沉躺著。皇上束手無策,只得匆匆出室,忙命左右備車回去;但終覺舍她不下,不禁又走進這更衣的房中來,又不允其出宮了。他對這更衣說道:“你我曾山盟海誓:即便有一天,大限來時,我們倆也應雙雙同行。你不至於舍我而去吧!”這更衣深覺感情濃厚,使斷斷續續地吟道:

“大限來時悲長別,

殘燈將盡嘆個窮。

早知今日……“說到此時,想要再說下去,無奈身疲力軟,已是痛楚難當、氣息奄奄了。皇上還執意將她留住宮中,親自守視病情。只是左右奏道:”那邊祈禱今日開始,高僧都已請到,已定於今晚啟懺……“便催促皇上動身。無可奈何,皇上只得允其出宮回孃家裡去。

卻說桐壺更在離宮之後,皇上滿懷悲痛,難以入睡,只覺長夜漫漫,憂心似焚;派去探病的使者也遲遲未返,不禁長吁短嘆。使者到達那更衣家外,只聽得裡面號啕大哭。家人哭道:“夜半過後就去世了!”使者垂頭喪氣而返,如實奏告皇上。皇上聞此噩耗,心如刀割,神智恍恍格愧,只得將自己籠閉一室,枯坐凝思。

小皇子年幼喪母,皇上很想將他留住身邊。可喪服中的是子留待御前,無此先例,只得準其出居外家。小皇子年紀尚幼,見眾宮女啼啼哀號,父皇也淚流不止,心中只是奇怪。他哪能想到平常父母子女別離,已是悲哀斷腸之事,更何況同遭死別生離呢?

悲傷也有個限度,最後只得按照喪禮,舉行火葬。太君戀戀不捨,悲泣哀號道:“讓我與女兒一同化做灰塵吧!”她擠上送葬的眾詩女的車子,來到愛宕的火葬場,那裡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