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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你安心在家照料孩子,我負責打聽有關這件事的訊息。

盧石在秦把總的靈前焚香時,我也在一旁默然站立,望著秦把總的靈牌,我心裡忽然生出一份驚悸:他的魂靈不會看出我對他的死也負有責任吧?

臨走時,我和盧石一齊走到那個過了〃百日〃不久的孩子床前,孩子仰躺在那兒,瞪著烏亮的大眼睛和我們對視,我伸手摸摸他那柔嫩的臉蛋,心中再一次感到有一股歉疚生起:孩子,你原本不該失去父親的。在這同時,我想起了德勝門外那些戰死者的屍體,想起了帖哈兒子的那顆頭顱,想起了弟弟那倒在血泊中的身子,這場大戰結束後,又會有多少孩子失去父親?有多少父母失去兒子?倘是盧石一直在明朝的軍隊裡幹下去,不斷地和瓦刺打仗,我日後生出兒子,那他就也有可能像這個孩子像自己當年一樣失去父親……

我不敢再讓自己想下去。

回到家,可能因為不停走動的關係,盧石說他胳臂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了。我忙安頓他在床上躺下,為了分散他對疼痛的注意力,我就和他說話。我說:盧石,仗也打過了,你也受傷了,你對日後有些什麼打算?

他默想了一陣,沉聲說:還沒有來得及想。你說吶?你說我今後該怎麼辦?我先聽聽你的。

你過去答應過我,仗打完咱們回你老家開封。我們不能總在這兒借人家房子住,你胳臂上的傷好後,因為骨頭上也有裂紋,繼續從軍必有難處,所以我們得想想回家的事情了。

是呀,我也在想這件事情。

我的心裡一喜,忙說:到了開封后,要麼咱買幾畝地,種莊稼;要麼咱在城裡買兩間臨街的房子,開個小飯店或小茶館,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好吧,就依你。我也知道,這京城是有錢的大戶人家住的地方,我們這些小人物,還是到小地方去好過日子。不過我們開封,在宋朝做都城的時候,也是熱鬧過的,你日後去了就會知道,那裡直到今天還有許多好看的地方,比如相國寺,那可是有名的佛家聖地;還有潘湖楊湖,一個湖裡水清一個湖裡水濁──

這麼說你答應了?我緊緊抓住他沒受傷的那隻手。

他點點頭:打完這一仗,我對朝廷已無所愧疚,算是盡了忠,下一步就回家對老父老母儘儘孝,也讓你好好過段安穩快活日子,讓我們的孩子平安降生,讓你看看我對你的那份真心……

我把他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我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湧出了淚水……

這是這麼多天來我心裡最輕鬆的時候,經過這麼多艱難,未來的日子總算有了個可心的安排。從此以後,我再不用擔驚受怕,再不用操心辦這事辦那事,再不用憂慮著應付這個應付那個,我只操心應付我和盧石還有我們的孩子的生活就行了。以我內心的願望,我真希望盧石立刻就和我上路回開封,可我知道,盧石的胳臂還需要治療,現在就上路途中傷口化膿怎麼辦?何況他也沒有應付走長路的體力;再者,帖哈也不會在這時放我走。

只有再耐心等了。

我迫使自己不再去想帖哈說的那些事情,我只讓自己去想未來的生活,去設計未來的平安日子:在開封安下身後,先置一份家業;待戰事徹底平息了,我就回草原把母親接到開封,她先上來可能不適應開封的生活,可我會教她,會讓她逐漸習慣;要是她實在不願在開封住,我會再把她送回草原,給她留下足夠過日子的錢,花錢請人照料她……

種種的想像讓我完全不再去理會帖哈的所做所為,也把他說的話忘了個一乾二淨,只是在吃飯時才意識到他的存在。第二天吃過晚飯,帖哈把我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說:已經查明,明朝軍隊果然以為我瓦刺主力已撤走,正在得意和麻痺之中,守衛九大城門的隊伍都有不同程度的放鬆,今天晚上是我們動手偷襲的好時機!我已把潛進城內做內應的人放到了西直門內的一個地方,也已給太師送出訊息,讓他二更天準時看我們發的訊號,一旦不出意外訊號發出,他們就在西直門那兒發起猛攻!

我怔怔地看著他,直到此刻,我才又想起他讓我看的那三個裝了火藥的東西,想起了今晚發訊號告訴也先開始攻城的事,心才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緊張中的我還不知道,另一件大禍事也在這時開了頭。

我一邊刷鍋一邊在緊張地想帖哈給我說的話,就在這當兒,響起了敲院門的聲音。

我沒有多想,就扎煞著雙手去開院門,門開後我看見,是兩個軍士站在門前。你們是找──?

盧石領隊。

噢,他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