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前線的捷報,我相信宋瑛、朱冕他們會打一個大勝仗,大同一勝,勢必鼓舞整個北方前線將士們計程車氣,大反擊就會開始!
捷報到了麼?我問得有點迫不及待,話出口之後我便有些後悔,要是他對我如此關注軍情產生疑心豈不糟了?!還好,他似乎把我的關切看作是對大明朝廷的關心,沒有表示出什麼懷疑,只是答道:直到剛才我出宮時還沒到,畢竟前線離京城很遠,我估計快到了。
走,陪我去看看騫先生。
你不歇一歇?
我想先聽聽他的看法。他打了個哈欠,急急地邁出了門坎,我忙趕上去扶住他。看來,他真的著慌了。
進了騫先生的屋子我才知道,幾份由前方送來的戰報,都有副本放在騫先生的桌子上。王振進屋還沒落坐就徑直對騫先生說道:說說你的判斷!
依我看來,瓦刺人也先這回是真的膽壯心野,想和大明朝一決雌雄。
說下去。
他們的舉動不是一時興兵發洩怒氣,而是周密準備後的大規模戰爭行為。
周密準備?
他們先找到了戰爭藉口:是你大明朝不願和我聯姻和親;是你大明朝不讓我朝貢而惡化了關係。他們是師出有名。
王振頷首。
他們兵分三路,同時出擊,這沒有預先的調兵和進攻準備顯然不可能。
他們眼下的企圖?
搗爛京畿外圍。
他們的最終目的?
拿下北京,滅掉明朝。
王振冷冷一笑:太不自量力了吧?!
在我們這塊土地上長大的男人,差不多每個人內心裡都有當皇帝的想法,都想讓天下的人只聽他一個人指揮。也先也不例外,他如今認為,憑他的力量,他已經可以去實現那個當皇帝的目標了。
皇帝是隨便就可以當的?
所有的開國皇帝在沒有登基之前,人們都很難承認他能當皇帝。
你這是什麼意思?王振的臉拉了下來。
騫先生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想提醒王公公,對瓦刺人也先不能掉以輕心。弄不好,他真有可能當上皇帝!元朝末年,誰承認咱太祖能當皇帝?可他最後不是當上了?
倒也是。
我過去說過,一場戰爭,捲入者不計其數,但最初的推動者,其實就是一個想改變自己命運的人,是一個握了兵權又有野心或雄心的人!
王振眯眼無語。
世上所有大事的發生,你追根溯源,最後都能找到一個人,是這個人做了第一次推動!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王振睜大了眼。
只有兩種選擇,其一,求和,派人與也先談判停戰。不過此時求和,也先要價肯定很高,而且他有可能提出讓皇上退位,因為他的最後目的是要當皇帝。這就──
與他講什麼和?!王振打斷了騫先生的話。
其二,就是迎戰!迅速作好準備,抵抗住他們頭一波次的進攻。
打!我就不信,這也先還真能成了精了!王振攥緊了拳頭。
我相信,只要王公公下了迎戰的決心,這仗就真的打起來了。也先要打,你要迎戰,這戰爭就正式開始了。一場戰爭,說到底還是兩個人的戰爭,是敵對雙方有決策權的兩個人的戰爭。
好了,今天就說到這兒!王振說罷,起身就走。
我從王振的話語舉止裡看出,他已下定了打的決心。不過他對我瓦刺人的實力,還是有些輕估。這倒令我暗暗高興,我們正需要他的輕敵麻痺。回到後院,他說:我現在去補補覺,一有信使到就立刻叫醒我。我點頭之後便扶他進了臥室,服侍他上床躺下。
因為知道王振在補覺,前院、中院和後院的所有可能發聲的活動都停止了,整個王府十分安靜。我就在這安靜中去了帖哈的住屋,把剛才從王振嘴裡聽到的訊息告訴了他。帖哈聽了輕蔑地笑笑:讓他邊睡邊等吧,他等來的決不會是捷報!大捷是屬於我們瓦刺人的!你快回你的住屋去,注意下一個信使的到來。
我腳步輕快地踏著午後的樹蔭向後院裡走,盤算著什麼時候可以回到草原上去,就在這時,一顆小石子忽然落到了我的腳背上,驚得我急忙扭頭,這才發現我已走到了盧石經管的那個放置刀槍弓箭的倉庫前,盧石正站在庫門裡隔著門縫向我使著眼色讓我過去。自從那天出事後,我就一直沒有再見他,所有可能見到他的場合我都不去了。這會兒看見他,我的心不自主地一喜,畢竟,是他讓我知道了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