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青雲大殿鴉雀無聲,各脈首座,一眾元老都是臉sè變幻,神情各異,搖頭不語。
寧遠世看了那位師妹一眼,眉頭一皺,嘆了口氣,不再多說,當先向大殿內堂出口走去,三閣元老、凌楓、上官夕道人等對望一眼,面上也是微帶苦笑,緩緩站起,也跟隨其後離去。
大殿之上,一片安靜。
滄月大師緩緩走到大殿窗閣欄杆處,向外眺望,但見群山青遍,白雲飄緲,這位一向冷漠示人的冰月峰首座,目光閃動,也不知想起些什麼,清麗容顏上忽露出一絲罕見的傷懷,她默默低頭,沉默許久,然後,她再次抬起頭看天的時候,臉上神sè已淡漠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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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悠悠,天地燦爛。大文學
忘塵峰山道上,兩道倩影行邁其中,一前一後,有些沉默。
凰冰璃默默地跟在眼前師叔身後,目光卻是偶爾看向了周圍,蜀山六大脈主峰之中,忘塵主峰或許不是最高的,卻是最險的一座大山,平素青雲道場上的弟子仰頭遠望,也只能看的忘塵主峰上亂雲飛渡,彷彿整座峰嶼沉浮於雲海天地之間,深不見其底,遙不見其頂,只是在那裡巋然不動,如真如幻。
忘塵山脈本乃是蜀山中的小洞天,但千古下來卻是無人有緣開啟,燕驚塵年少時孑然一身,只背三尺青峰,恰逢玄門妖門正邪大戰,群妖圍攻蜀山,他於蜀道而上,生生殺出一條血路,走到青雲大殿面前,驚動了整個蜀山以及當時天下同道之人,後來正邪雙方偃旗息鼓,復歸平靜,燕驚塵也因此被玄霄子真人另眼相看,待師收徒,不屬任何一脈門下,他走上了忘塵峰這座最險的大山,獨自修行,無意中開啟了忘塵洞府,獲得其中前人的傳承,也因此立下了蜀山忘塵一脈。
這段蜀山第一人的過往歲月事蹟,可是經久不衰,在無數蜀中弟子口中反覆傳頌,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凰冰璃自然也是耳濡目染,只是便是她自幼在蜀山長大,這也是她第一次上來忘塵主峰。
但見四周山勢險峻,山風郁烈,大山之間,到處都是瀰漫著白sè的雲翳,這充塞天地的山嵐,正在不住的蒸騰翻湧,便似是那雲海一般,濤生不息,在純淨陽光的照耀下,遍山通明,熠熠閃耀著大氣光華,人在其中,恰似漫步雲中,渺渺乎不知其所自,茫茫乎不知其所已,這等波瀾壯闊的景sè,堪稱天地奇觀,便是她的神霄峰,也從來未見過。
只是讓人在意的是,山間許多地方石道,往往只有一人多寬,外側便是深不見底的山淵,上下全無依著,走著這些危道之上,越往前行,這眼前四方層迭的群山,都似撲面而來,那氣勢,便是她修為有成,造詣不凡,也下意識有些凜然不已,她忽的隱隱有些明白,為何燕驚塵不讓門中弟子上來這忘塵山脈的主峰修行的原因。
“他從入蜀山起,便是在這裡修行的麼?”
不知為何,這清麗女子心中忽然升起了這個念頭,正有些走神,忽見眼前師叔停住了腳步,她微微一怔,眼前不知何時起,出現了一方用竹子搭建的庭院,院子的門坎上輕描淡寫的划著“忘塵居”三個字,似乎因年代深遠,上面長滿秀綠的青苔,這座看似普通的庭院,卻是處處透出一股不凡的飄逸氣息,人在其中,當真能忘卻凡塵,遺世dú lì一般。
明月禪正回眸看著她,眼中盡是溫柔笑意,道:“璃兒,師叔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但這麼多年來,似乎都沒有怎麼和你好好說過話。”
凰冰璃怔了一下,對上明月禪的眸光,低聲道:“是弟子不敢打擾師叔的清修。”
明月禪笑了笑,上前幾步,拉著她的手,柔聲道:“你這孩子,自小xìng子比若雪還要清冷安靜,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修行道行,只怕吃了不少苦。”
凰冰璃隨著她走進庭院之中,顯得有些茫然,以前在冰月峰上,除了陸雨晴,這般與別人親近,也是甚少,如今她身為新一脈首座,隨著她的修行道行越高,以往的熟悉的師姐師妹看到她,更多的是敬畏,那種無形的疏遠感,她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心中偶爾也會有著幾分黯然,此刻被明月禪牽著手,聽著這位師叔一路說著她跟陸雨晴一些姐妹兒時的瑣事,不知怎的,心中忽的一暖,向來清若霜雪的臉sè,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西院這邊,明月禪忽然停住了腳步,默默看著院中那兩間人去樓空的小屋半晌,忽道:“冰璃。”
“嗯?”凰冰璃怔了一下,應了一聲。
明月禪看著她,目光忽似有幾分深意,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