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說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崔衍冷哼一聲,長刀一展,衝著阿麥就殺了過來。阿麥強自咬牙迎了上去,兩個人頓時打鬥在一起。論刀法,崔衍自小習刀法,而阿麥卻是半路出家。論臂力,他是男子她是女子,自然不可比。只幾個回合過後,阿麥的手就抖得幾乎握不住刀柄了。幸好崔衍存了要生擒阿麥的心,所以並沒有痛下殺手,只是想耗盡了阿麥的氣力活捉了她。
眼看著追上來的北漠兵越來越多,阿麥深知一旦被圍住了就再無逃脫的希望,於是虛晃了一刀,逼開崔衍兩步,轉身便往前跑去。崔衍哪裡肯放,緊追幾步又把阿麥攔了下來。
再說張二蛋架了陸剛往前拖了一段,正好遇到回來接應的江北軍士兵,便把陸剛交給了他們,轉身又衝了回來救阿麥,趕到時正好看到崔衍正在纏鬥著阿麥,阿麥的刀法已經不成章法,崔衍的長刀幾次貼著阿麥的衣角劃過,兇險無比。
張二蛋大叫一聲,揮著刀砍了過來,可他又哪裡是崔衍的對手,崔衍不對阿麥下殺手那是想捉活的,可他卻沒想連張二蛋也要活的,只見崔衍刀風一轉,凌厲之勢倍增。阿麥的刀再也握不住,哐噹一聲落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崔衍的刀向自己劈了過來。崔衍也是一時失手,他本不想要阿麥性命,可這時刀勢已經欲收不能,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阿麥就要死在自己刀下。
張二蛋大叫一聲,從旁邊一躍而起,撲到了阿麥的身前。刀鋒從張二蛋的後背劃過,他的頭猛地後仰,身體弓一樣彎起,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吭,握住阿麥肩膀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阿麥的肉內。沒等阿麥反應過來,張二蛋又猛地推開了她,轉身衝著崔衍撲了上去,死死抱住也有些驚呆的崔衍,吼道:“伍長,快跑!”
阿麥覺得自己的理智已經脫離了大腦,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跑,不能丟下張二蛋一個人跑。崔衍推了幾下都無法擺脫張二蛋,氣得乾脆就扔了長刀,從腰間拔出了彎刀,衝著張二蛋就要捅下。胳膊只抬到一半就被撲上來的阿麥抱住了,三個人一下子栽倒到地上。張二蛋還死死地抱著崔衍的腰,阿麥一口咬在了崔衍的胳膊上,一時間什麼章法也沒了。
崔衍又氣又急,連要活捉阿麥的念頭都忘了,只想在這種潑皮似的廝打之中脫身出來。他沒把阿麥放在心上,只覺得她不過一個女子,能有多大力氣,所以便先專下心來擺脫張二蛋。他剛用手強行掰開張二蛋的胳膊,把他甩到一邊,還來不及坐起身來,卻見阿麥手中握著把形狀古怪的匕首向他揮了過來。崔衍下意識地仰身躲避,可喉間還是感到一涼,他心中一驚,抬腳便把身前的阿麥踹了出去。
阿麥忍住腹中的劇痛,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一眼已到跟前的北漠兵,顧不上再去給崔衍補一刀,急忙從地上拉起張二蛋就跑。追上來的那幾個北漠兵沒有追阿麥,只是驚慌地圍住了崔衍。
阿麥拉著張二蛋跑了一段,張二蛋腳下一軟,人一下子栽倒了。阿麥低頭看去,見他背後被劃開了一條尺來長的口子,很深,血肉翻開了,血早已經整個後背都浸透了。
“伍長,你……別管我了,快跑吧!”
阿麥也不說話,只把張二蛋往背上一放,手撐著地強行站起來,接著往前跑。張二蛋虛弱地掙扎著,試圖從她背上下來:“我活……不成了,伍長……你……放下我。”
阿麥壓住了喉嚨裡的哽咽,惡狠狠地說:“閉嘴!”
張二蛋已經沒有力氣掙扎,頭無力地搭在阿麥的肩上,斷斷續續地說道:“這樣……我們誰也……跑不了……放下我,……去追大夥……”
山路漸漸艱險起來,阿麥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慌忙用手扶了地才勉強穩住身體,她咬著牙把張二蛋的身體往上託了託,半趴伏著往前爬去。
“你再……不放下我……我就……咬舌……”
“你咬吧!”阿麥嘶啞著嗓子說道,“你就是死了我也會把你的屍體揹回去的。”
張二蛋已近昏迷,終於沉默了下來。阿麥的脖頸處有些潮溼,她沒再說話,只死命地咬了唇,一步步地往前面走去。隊伍就在前面,她知道,她一定可以追上去的。
袍澤
阿麥揹著張二蛋又順著山路爬了一段,夜色更黑更濃,前後都聽不到聲音,就連背上的張二蛋都是沉寂了下來。阿麥的頭腦漸漸冷靜了下來,可恐慌卻從心底漫無邊際地瀰漫開來。爬到山勢略微平緩處,阿麥找了塊青石把張二蛋放下來,顫著手去觸他的鼻息,在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的一剎那,她真的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