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一片江山又有什麼意義呢?而單憑武力和恐怖是做不到這點的。可惜奈德·史塔克把他的女兒都帶去了南方——否則席恩任娶一個,便足以把自己和臨冬城牢牢拴在一起。珊莎是個可愛的小東西,現在也該成熟到能上床了吧。但她偏偏在千里之外,身處蘭尼斯特掌中。真遺憾哪。
越往深處,森林愈加濃密。松樹和哨兵樹讓位給龐然而黑暗的橡木。糾結的山楂叢隱蔽了危險的溝渠和小溪。多石起伏的小丘一座連著一座。他們經過一間佃農的茅屋,荒廢已久,雜草叢生,圍繞著一條滿滿的水溝,靜止的水流像鋼鐵一般放出灰光。此時狗們突然狂吠起來,席恩確信亡命者們已近在咫尺。他一踢笑星,快馬加鞭,但走近之後發現的卻是一隻幼鹿的屍骸……業已支離破碎。
他下馬細看。鹿剛死不久,明顯看出是狼乾的。獵狗們急切地在它四周嗅聞,一隻獒犬則把頭直接埋進死鹿屍首,大快朵頤,直到法蘭吼著把它趕走。這動物根本沒被切割,席恩尋思,狼吃過,但人沒有。就算歐莎不敢冒險生火,也該割走幾塊肉啊,沒道理把上好的食物扔在這裡腐爛。“法蘭,你確定我們跟對了?”他詢問,“有沒可能你的狗追逐的是別的狼?”
“我的母狗很清楚夏天和毛毛的味道。”
“希望如此。姑且信你。”
快一個小時之後,追蹤者們跟隨痕跡下到一個斜坡,朝一條因最近的雨水而氾濫泥濘的小溪奔去。就在溪邊,獵狗失去了線索。法蘭和威克斯帶它們涉過溪流,無功而返,狗們則在對岸茫然無措地上下游蕩,嗅來聞去。“他們到過這裡,大人,但我不知道他們接下來去了哪兒,”馴獸長說。
席恩下馬,跪在溪邊,伸出手沾了點水。溪流冰涼。“他們不可能長久地待在裡面,”他說。“帶一半的狗去下游,我去上——”
威克斯突然響亮地拍掌。
“怎麼了?”席恩道。
啞巴男孩伸手指點。
水邊的土地溼潤而泥濘。狼的足跡清晰可辨。“爪印,是的。所以?”
威克斯把腳陷進泥土,左右扭轉靴子,挖出一個深溝。
喬賽斯明白過來。“阿多是個大塊頭,在泥地裡定會留下深深的腳印,”他說。“尤其他還負著孩子。但這裡所有腳印都是我們自己的。您瞧瞧。”
席恩大吃一驚,旋即發現對方所言非虛。兩匹狼是獨自走進了褐色的泛濫溪流。“歐莎一定老遠便調轉了方向,很有可能,在那匹鹿之前便與狼分道揚鑣。她讓狼照原路前進,好誘我們繼續追趕。”他在他的獵人面前踱步。“假若你兩個膽敢騙我——”
“一路上沒有別的蹤跡,大人,我發誓,”加斯辯解。“況且冰原狼決不可能離開孩子,至少不會離開太久。”
這倒不假,席恩想,夏天和毛毛狗應是出去捕獵,飽餐之後便會回到布蘭和瑞肯身邊。“加斯,穆齊,你們帶四條狗折回原路。阿加,你盯住他們,以防他們要花樣。法蘭和我繼續追蹤冰原狼。大家有所發現便吹一聲號。倘若直接見到那兩隻野獸,就吹兩聲。只需盯住他倆,定能找到他們的主人。”
他帶上威克斯、佛雷家的小孩及“紅鼻”加尼往上游搜查。他和威克斯在一邊,紅鼻和瓦德·佛雷在對岸,雙方各帶一對獵狗,因為狼在兩岸都可能出沒。席恩刻意搜尋足印、痕跡,斷裂枝條等等,企圖透過線索來揭示狼從何處離水上岸。他輕易發現公鹿、麇鹿和獾的足跡。威克斯嚇跑一隻飲水的狐狸,瓦德追逐草叢中三隻奔逃的兔子,努力想射一隻。他們看見大熊在一棵高大白樺的樹皮上留下的爪印。偏偏冰原狼的痕跡半點也無。
繼續前進,席恩鼓勵自己,過了這棵橡樹,爬上那道緩坡,透過前面溪流的彎道,我們一定能發現些什麼。他一直這麼剋制自己,走了許久,終於明白是該回頭的時候了。不斷加劇的焦慮在腹中噬啃。日近中午,他扭轉笑星的馬頭,戀戀不捨地轉了幾圈,旋即放棄追蹤。
歐莎和那兩個小壞蛋不知想出什麼法子,始終能在他面前躲來躲去。可是,這不可能啊,他們是步行,何況還有殘廢和幼童。然而他每多浪費一個鐘頭,對方逃脫的機率就越大。若是給他們找到村莊……北方人不會拒絕奈德·史塔克的兒子,羅柏的兄弟。他們會送馬,送食物,更有人會為保護少主這樣的榮譽而戰。甚至整個該死的北地都會團結在他們周圍,重整旗鼓。
夠了,狼只是去了下游,他緊抓這個念頭不放。紅母狗會嗅出他們離水登陸的地點,我們很快便能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