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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除開養傷在床的凝雨,人果然到的很齊。

和一如既往喜歡坐在桌邊的琅嬛並排坐著的,是一名身材瘦小、二十出頭的橙衣男子——舞坊那邊現今最老練的調教師傅,名字喚做霓裳。此人正目瞪口呆的望著錦釋,打翻了手邊的茶而不自知。

而倚在床頭半躺著,翹著二郎腿並著嘴裡牙籤瞬間掉落的淺綠色身影,是藏香閣樂坊現如今最紅也是年紀最小的歌伎——曲靈兒。

此時,坐在窗邊的侍畫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朝著錦釋綻開了甜甜的一笑。

琅嬛站起了身:

“師傅,您來了。”

“不敢,你坐著吧,我站在這兒挺好。”錦釋說著,斜覷了一眼穩坐在太師椅上的老鴇子。

陳媽媽聞言,忙不迭兒的站起了身,上來拉錦釋:“哎喲,你怎麼才來啊,大夥可都在這兒等著你哪!”

錦釋慢悠悠的在椅子上坐下,整了整被老鴇子拉皺的布衣,聽見靠在床邊的曲靈兒輕輕“哼”了一聲。

陳媽媽站到了門邊,將大夥重新慢慢的掃視了一遍,開口:

“好了,人總算是到齊了。接下來說正事兒。”

錦釋感到侍畫的臉又重新轉向了窗外,心裡不禁暗笑。

陳媽媽繼續道:“晉王府才將又下了帖子。三天後是晉王妃二十二歲生辰,壽宴將在城郊的梅園舉辦。王府那邊叫我們藏香閣挑幾個年輕貌美又有才藝的人前去表演助興——”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錦釋淡淡的開口。

“哎喲我的親祖宗,人家可是點了名兒讓你去呢。”陳媽媽一雙巴掌直拍自己膝蓋。

“是嗎?”錦釋笑道:“是晉王?還是郡馬爺?”

“額…這個…我也不大清楚…”老鴇子一時語塞。

“我如果不想去呢?”錦釋一挑眉,依舊擺著一張笑臉。

“你!”陳媽媽一瞬瞪大了眼睛,隨即很快又軟下語氣:“你…怎麼能不去呢?若是抗了旨,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可怎麼辦喲…”說著,用袖子擦了擦臉,又望去窗邊,“侍畫今年也有十七了,我一直想著,這麼好的孩子,以後可得許個好人家…繞是這麼著…”

侍畫冷不防聽聞說起了自己,回過頭來,衝著老鴇子就啐了一口。

“媽媽,”錦釋再開口,這次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錐子,“那我就更不能去了。萬一又像前些日子晉王府宴上那樣,搶了侍畫的風頭,害他不能尋個好人家,可該如何是好?”

“這…”陳媽媽急了,“錦釋你別——”

“媽媽可要知自己威脅的是誰,”琅嬛輕柔而略帶沙啞的嗓音插了進來,“可別到頭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哼,一個過了氣的小倌,還能怎麼著?”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曲靈兒突然開口,“人家現在是圖新鮮,難得待見他,等過了這陣子——”

“曲靈兒!”出乎意料的,這次居然是霓裳開口打斷了他,“注意你的言辭。錦釋師傅紅的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呢!”

“呵呵…”侍畫放肆地笑出了聲。

曲靈兒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乾脆躺倒在床上,臉朝著內側。

陳媽媽定了定心神:“錦釋你是真不去?”

錦釋稍稍得了意,低頭把玩著自己的衣帶,語帶諷刺:“不敢——咱們這幾條小命兒不還都攥在您手裡呢不是?”

“額…哪能啊…”陳媽媽伸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笑得一臉尷尬,“不還得靠著你們幾位小祖宗不是…”

“錦釋師傅…”出了陳媽媽的房,錦釋跟在琅嬛和侍畫的後面,慢悠悠的挪著步子,準備回後院。冷不防,被人給叫住了。一回頭,卻是霓裳。

“有事兒?”錦釋說著,打了個呵欠。

“我…您…”霓裳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句整話,忽然一跺腳,道:“您那天的生查子我看了,很美!”

“啊…謝謝…”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錦釋的臉居然微微有些紅了。

“錦釋師傅…”霓裳繼續說道:“以前您教過我的…您還記得嗎?”

“啊?”這次錦釋是完全糊塗了。

“呵呵…就知道您已經不記得了…”霓裳有些尷尬的笑笑,“那時的您好美啊…當然,我不是說您現在不美!只是…當時見到您的時候,您就跟九天上的天仙兒似的…”

“啊…謝謝…”除了道謝,錦釋也找不到別的措辭。這下,他才總算知道了毓兒口中的“舞坊那邊的教導師傅”是何許人